两个小时前,李锐和赶来的侯勇挂断电话后,快步走向图书馆出口。冷风扑面而来,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看天,月黑风高的,倒是杀人放火好时节。
这次那胖子肯定有备而来,李锐看了地址,好像是挺远的一个城郊老厂房……大概率是个陷阱......这事儿总有哪儿不对,他总感觉哪儿别扭着,不是说有陷阱不对,人家下个套是正常的,好像这点儿别扭是来自自己身上,这个套钻不钻都有说不清楚的不舒服感觉。
问题是十几分钟后侯勇点破的:
“说点现实的,那就是你一同学,不管出钱还是出力,咱揽下来了相当于把整个事儿和风险都扛了,他和他家里人是一点也不用管?照我的话,不是自己直近的伙计,你,大波咱们这一伙人,我做不到这份上,不过呢,这事儿你考虑,现在叫我去把那胖子的皮剥下来我也能干。”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就像给李晓阳的赞助,不是看李锐有多少钱,而是看这个赞助应该给多少,不管什么东西都有个价码,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李学翰是不是自己输了钱,张张口别人就该替他还钱、替他跑断腿?做朋友拉一把可以,搭上身家性命的风险就不值当,除非是过命的交情,这是侯勇的看法。
话说得不是那么热血,但很实在,如果普通朋友你就可以豁出性命去保人家,人家记不记恩还是另是一回事,主要是你怎么区分兄弟和熟人呢,对侯勇和大波这些人来说混江湖分寸感更重要,全都一样对待并不是仗义,而是糊涂。
李锐犹豫许久,见死不救也不是他的作风,脑子里忽然回想起老谭常说的另一番言论:遇强则强是不懂拳的人讲的,与人交手不能只会较劲,否则就是练了一把傻力气、容易为敌所趁,功夫大了,就不再是简单对抗,而是审时度势,用巧打力,一击必中,所以高手总是绕来绕去,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会硬顶着较劲。
李锐摇上车窗,拨通了曹主任的电话。
“曹叔,我是李锐,有紧急情况要上报……”
“什么?!李锐,这不是小事,我现在给钟校长打电话,你抓紧报警,把刚才收到的地址和照片提供给警方,我等会给你回过来!”
曹主任汗都下来了。
侯勇有些诧异地看着李锐:“学校能管这事儿?”他以往的经验更多是私下处理,比谁的拳头硬,比谁的实力更强,而不习惯“经公”。
“典当行这些人肯定是下了套想让咱们钻进去,但是现在他们干得事情是绑架,犯了重罪,而且绑的还是大学生,先报案看看,不行再想办法。”
考虑好路子就开始执行,李锐接着拨通了报警电话:“我要举报一起绑架案,受害人是山大学生李学翰,我是他同学……”
没过几分钟,陌生电话来电,竟然是钟校长:“李锐同学,你确定对方是放高利贷的不法分子吗?”
“确定!”李锐回答:“校长,他们之前就放过高利贷给李学翰,这次直接绑架,要求带钱赎人,照片都发给我了。”
“好,待在原地别动。”钟校长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来处理,等我或者曹主任联系你。”
或许钟校长尚且不会有那样的力度和影响力,但山大一把手作为一个厅级国家干部,盛怒之下所能动用的资源、手段、能量,不是一个典当行的小老板能想象的,甚至也不是和洪森的贴身司机老六能够获悉的。
胖子急于复仇,老六急于表现,赌球业务即将铺开的巨大利益已经糊住了他们的双眼,再加上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地下江湖太久了,过于迷恋刀枪,置身险地而不自知。
这件事引起的震荡终究会波及很多人,而和洪森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是迅速离开泉城,因为他人在外面还能动用关系和手里掌握的一些人的把柄从中斡旋,如果他也进去了,偌大的商业版图和势力将会土崩瓦解,当前最要紧的是把事情捂住,不能让火势向上蔓延。
所以还未进行正式审讯,胖子建华已经接收到让他绝望的消息,必须有人顶罪,如果老六被当场抓住,人选必定是他,但现在老六逃脱,所以......等待他的是漫长的刑期。
当然,这是后话,因为整个侦查审讯、梳理案情以及抓捕漏网之鱼的时间还会很长,有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三个月。
这件事的深度参与者、推动者李锐,凌晨两点做完笔录再次把舍友们扔在大街上,回到电力家属院的租住处呼呼大睡,侯勇也做了简单笔录,他的身份是山海科技的员工......对此,做笔录的警员目露怀疑之色,因为此人身材健硕气息彪悍,偏要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过因为有学校领导打过招呼,涉及到学生和山海科技的人员就需要从简从快,所以侯勇也成功混过关。
而李学翰,已经被营救出来,住院了,这次不惊动家长不行,据说他的家里人连夜驱车赶来,309的舍友们确定李学翰受了些伤但是并无大碍之后,胆战心惊地找宾馆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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