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止的莲子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他甚至不敢睁开眼去看药晚此刻的神情，他害怕会从药晚眼中看到厌弃和憎恶。
哪怕他清楚他所认识的药晚，是一个极为清醒，有自我主见与判断的女子，在这一刻，他竟是选择了逃避。
哪怕只有一点点，有一点点的可能，他都不想自己在药晚眼中，是瑕疵的。
虽然，他的确满身瑕疵。
所以，莲止只听到了药晚冷静无波的声音：“你说那些魔与你有关，具体是怎样的关联？”
莲止无法从药晚的声音里判断出她的情绪，心却像坠了万斤石，在不断下沉。
喉头干哑的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每个字都如千斤重：
“我有十恶魄……化为域外邪魔。”
冗长的死寂，莲止手指蜷紧，彻底失去呼吸的能力，脑中嗡鸣。
好半晌，他听到药晚的声音，似迟疑。
“我当初斩杀的三个域外邪魔，都是你的恶魄所化？”
“……是。”
又是冗长死寂。
莲止的心彻底坠入谷底。
自己果然是要被厌弃了啊。
他长睫颤抖着，只是掀眸面对她的视线而已，却似耗尽了浑身气力。
“小莲花，你这么厉害的吗？”
全然不在设想中的一句话，击撞的莲止脑中嗡嗡嗡，他晕乎乎的望着药晚。
没有从那双眼里看到丝毫厌恶或鄙夷，只有惊讶和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诡异的好奇。
“恶魄化身域外邪魔，你怎么做到的？”
药晚是真的震惊。
莲止懵懵的，下意识道：“我也不清楚、就睁开眼就这样了……”
药晚听出了一种熟悉感。
她当初以为自己死了，结果眼一睁一闭，她活了，发现自己是原书男主的工具尸。
药晚一直知道小莲花很神秘，藏有很多秘密，她也纳闷过，像他这种人形大补药，移动的‘大宝库’为何在原书里没有丝毫笔墨。
倒是域外邪魔在原书里是有提及的。
说起来，原书里叶龙辰最后飞升时，就是在域外，斩杀了所有邪魔。
药晚看着莲止，恍然大悟了。
搞了半天，自己这工具尸还不是最冤种的。
最冤种的是眼前这朵小莲花啊？
莫名其妙恶魄成了域外邪魔，邪魔的作用就是给叶龙辰当飞升的工具魔？
而由始至终，小莲花在书里还没有姓名？默默无闻的工具花？
药晚悟了。
难怪屠巫会那么喜欢魔味小甜饼！搞半天这小甜饼从一开始就是伪天给自己亲儿子准备的？
莲止从药晚眼中看出同情的那一刻，莲子心都揪紧了。
“你在心疼我？”他嗓音有点颤。
药晚点头：“嗯，心疼，小莲花你，应该很不容易吧。”
莲止内心翻江倒海。
药晚，真的是个好人。
她太好了。
“你不恨我、怨我、憎恶我吗？”莲止抿唇：“我是邪魔之源，我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其实也不算麻烦。”药晚沉吟：“心魔小贱说话很贱，被我砍了，屠巫吃它吃的很香。”
“穷狗贪魔很烦人，也被我砍了，屠巫吃他吃的更香。”
“欲魔……”
药晚说着顿了顿，莲止与她对视，两人都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药晚也绕开了欲魔这个话题。
“砍了这三只魔后，我修为都有涨幅，屠巫也很喜欢吃魔气。”
“真要说的话，我其实应该谢谢你？”
莲止微愕，这样的吗？
“你当初说为我而来，向我报恩，就是因为我杀了你的恶魄邪魔？”
莲止点头，轻声道：“他们虽是我的恶魄所化，自我身上分裂而出，但我无法斩杀他们，相反还被他们所困。”
“药晚，你斩杀了他们之后，我才有了眼下的自由。”
药晚的表情这才变得严肃起来，眉头拧紧：“如此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说？”
莲止的心又提了起来：“抱歉，我……”
“除了疫魔还有别的邪魔吗？合计一下，能宰的，咱们抓紧时间都去宰了！”
莲止失语。
他好像……又错估了药晚的想法。
“怎么不说话了？”药晚此刻是真有些气恼他：“宝宝往你嘴里塞了哑巴药不成，该说话时你又不出声了？”
莲止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羞愧的无地自容才对，但看到药晚的担忧和生气，他却莫名高兴。
甚至不受控的想笑。
“除了疫魔外，还有六只恶魄邪魔。”莲止老实道：“不过暂时应该杀不了。”
药晚蹙眉：“为何？”
莲止坦诚：“打不过。”他停顿了下，立刻补上：“没有说你现在弱的意思，剩下六个恶魄力量最低都接近人仙境。”
药晚把蠢蠢欲动的小山猪屠巫摁下去，面无表情点头：“那我的确打不过。”
“是吧。”莲止也点头。
药晚：“……”
她之前的确没生这朵花的气，但几句话下来后，她是真有点想拔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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