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杀过一个功臣,他敢大赏特赏。
众大臣无不涕泪跪拜:“谢君上!”
*
秦王后宫内。
因前朝后宫紧密相连,现宫女太监们为各项事宜忙碌不停,钟鼓齐鸣,声震宏宇,自然也是热闹不绝。
白桃多次陪着嬴政赴官宴,频繁露面在咸阳城内的私宴上,犒赏着那群子良将家眷。
真是醉了醉了,大街小巷满是酒香。
民间傩舞不停,排忧舞之蹈之。
群众拥挤在八街九陌,瞧着铁树银花绽放在天幕之下,白桃和嬴政携手登上凤凰台时,垂眼看下方痛饮狂歌。
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五指相扣紧紧相拥。
不过这种盛况。
白桃隐隐觉得有种不安感,可能是太盛太过繁华,打铁花迸发的一瞬间,连瞳孔都要避其锋芒,再看时,火树银花如千千万万繁星拖着尾巴降落。
瞬间湮没的光亮,就能显露出其背后真正样子,浓稠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兀自想起。
自己还在紫山时,阿兄说过的话。
“阿兄!”
白桃几个晚上后从噩梦中惊醒,鬓发湿漉漉的黏在桃腮上,她攀住床榻大口大口地喘气,外面守夜的宫女进来,弯腰问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只是个梦.....”
她方才梦见了阿兄,梦见了阿兄被一黑影戕害,倒在血泊中,鲜血淋漓,这种没有来的恐慌,让她如坠深渊的失重。
白桃饮下宫女端来的半碗温水,眼角绯红:“政哥哥呢?”
“回娘娘,君上还未曾过来长乐殿。”
“他忙了那么久,说过等会儿会过来陪我,还有亥儿。”
“娘娘...君上惯常日理万机,通宵达旦,您也随着君上苦熬那么晚,今日也才歇下来,当心自己的身子骨。”
宫女殷殷劝戒,白桃拖曳着莲青色的纱裙下了榻,绽放滑落中,勾勒出窈窕姿态,“你是由蕊儿亲自调教出来的吧。”
“娘娘....”
“说话,和她一套一套的,不听声音不看模样,我都觉得你和她没差。”
那宫女低下头来,抿唇道,“奴婢怎么能和蕊姑姑相较呢。”
“亥儿呢,我去瞧瞧他踢被了没,他是个淘气的。”
走进偏殿。
白桃就瞧见自己的小崽子,闭着纤长的睫毛,嘟着嘴巴,握着两只肥肥的拳头笔直的伸在半空中,底下盖着麒麟缂丝叠花软被。
不用看,那两只小脚都是绞架在一起的。
“噗嗤。”
眉眼倒是像极了政哥哥,就是不知道这睡姿朝谁学的。
白桃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用指尖戳着小胡亥香润玉温的小脸蛋,他虽是从自己肚子里落下来的肉团子,却完全是人的体温,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态。
她居然有个小崽子了,真是不可思议。
阿兄如果见了他。
该是....不那么喜欢罢。
白桃抿了抿唇。
毕竟阿兄不喜欢凡人,他憎恶这世界一切的凡人。
她戳着他脸颊,轻轻道:“亥儿,你还有个舅舅,你要记住奥,虽然你打小没见过,娘亲也好久没见过了,娘亲挂念他.......”
胡亥睡相恬静。
杏眼暗淡下来,她又道:“他也是你的亲人,他是你娘亲最敬爱的兄长,他最厉害了,娘亲还没有遇到你父君的时候,都是你舅舅为娘亲遮风挡雨,他和你父君一样,瞧着凶巴巴冷冰冰的,像是一块寒冰,但是你多接触一点,你就会发现,都是血脉相连,心连心的亲人。”
小胡亥还在做着美梦,吐着泡泡。
这时嬴政披着寒夜从外头走进来,他一袭玄衣,眉目深邃,见到殿内自己玉软花柔的妻子和睡着的儿子,是嵌入心底的温情。
“这么晚了,桃桃又来看孩子?”
白桃见到他过来,眼睛晶晶亮。
又在心里觉得委屈,偏扭过头去不看他。到底是眷爱至极的。舍不得怪罪一点。
她哒哒哒跑过去埋着他胸膛时任由他龙涎香的味道侵蚀入骨髓,“真有那么那么忙吗,亥儿满月你都不在,今日他三岁生辰,你答应过的,又这么晚过来,再过会儿天都该亮了。”
听到娇娇儿在怀里委屈至极的软糯声。
嬴政冰凉的手指摸索至她的脸颊,薄唇擦过她濡湿的眼睫,“是孤不是,委屈了桃桃。”
白桃蹭了蹭他:“唔,那你就多抱抱我。”
嬴政张开双臂将小巧玲珑的妻子搂进怀中。
她踮脚亲了下他脸颊,道,“其实我也就晚上瞧瞧亥儿,左右无事,就看他睡着的样子,白日我都是交给那些将军和夫子,练武读书,学习大秦律法,可未曾有半分的溺爱。”
“嗯,对,我可不溺爱他。”
小狐狸又迷茫的在他怀中眨眨眼道,“可他才三岁耶,就看那些粗疏难懂的商君书,寻常孩儿十来岁再早熟都未必看得懂,政哥哥,你小媳妇我三岁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捉蚂蚱扑蝴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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