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国带离钻出那阴暗恐怖的阴间世界,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瞬间置身于星河浩荡之下。
星繁水清,惠风合畅。
水珠在她脸上流淌下来,在夜幕的包裹中,连前方湍急的水流之上游走的蛇影在水滴的视野里变得逐渐清晰。
“姑奶奶?怎么追。”
白桃狐狸眼转了转,打量这里的山水地势。
秦川东西南北纵横八百里,奔驰交错,往来不息。
这里的水流不仅迅且急而浑浊,漫沿丘陵下注,奔赴狭隘山口,碰撞巨石,冲激沙岸,声势猛烈,汹涌澎湃。
若是贸然追赶,恐怕是如在迷宫之中。
幸运的是郑国这只河狸在秦国当个水工,四处勘探水流山势,对这里熟悉万分。
它对背上湿答答的小狐狸道,“红毛蛇妖要进蜀金山了!”
“蜀金山?”
“蜀金山虽不高,但是质地坚硬,中间看似是裂缝,其实冲的都是岩石缝隙的水,是处湍急之处,要是红毛蛇妖进入里面的地下暗流,我们再也找不到了。”
她断然道,“堵!”
堵也是赌。
“好!姑奶奶,抓稳了!”
其实他们心中也都知道,绝对不能放嫪毐逃走,如若当场不能斩杀,不亚于日后日日夜夜要面对一条暗中窥伺,獠牙毕露的恐怖毒蛇。
在迎着风势逆流而上之时,白桃握紧了手中的鹿芦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前面嫪毐也察觉到了自己走到了绝路。
它扭转倒三角的蛇头,蛇瞳中倒映的就是白桃持剑追来的场景,越来越近,阴道:“同是妖族,又在妖皇手下做事,难道你也是得了妖皇的命令?来杀我的吗?”
“妖皇?”
白桃魅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妖皇在哪?你叫他出来,和我斗一场。”又扬起下巴道,“我从来都不认识什么破劳子妖皇,我也不在他手下做事,我不天命,也不信地令,我涂山白桃只遵从我阿兄的命令。”
他阴冷道:“非要玩的两败俱伤,小狐狸,可不要年轻气盛。”
“年轻气盛就年轻气盛,若是年轻的时候不顾自己的畅快,到老了该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白桃握着寒光闪烁的鹿芦剑,浑身紧绷了起来,腰间流畅的线条,在这紧绷的一瞬间,展露无疑。
同时她的瞳眸也是无以伦比的亮,“唔,我曾经听凡人提起过,拿蛇胆泡酒,有诸多的好处。”
“嗤。”
嫪毐翻起蛇眼,阴阴冷笑,“螳臂当车。”
与此同时,它那巨大粗壮的蛇尾早已趁着刚才三两句的言谈,饶到白桃的身后,见她毫无防备,蛇尾凶戾的向她拍去。
风的感觉变了。
其实白桃早已警惕,浑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五感之上,刚一察觉到风的异样,她迅疾的将鹿芦剑抛在空中,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衣袍猎猎,发簪被水流冲散,她满头柔顺的乌发披散,以一种宣泄的浪潮,手中的长剑,再度回到手中,截断屏障般的水流,朝着嫪毐的蛇尾刺去。
“铮——”
却不料,这一击间。
嫪毐蛇尾遭到重创,蛇血漂了半片水流,白桃一愣,以百年的修为重创几千年的蛇妖,莫名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让她大受鼓舞。
赶紧趁着这股子劲乘胜追击,紧盯着他的七寸之处。
“刷刷刷——”
水流搅动带起川上迅风。
白桃将自己裹挟在风里,如狂风如游龙的掠去,冷道:“红毛蛇妖,你不过就是一条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蛇,还敢觊觎姑奶奶我的东西!找死!”
嫪毐用鲜血淋漓的蛇尾,拍起淘浪,试图再次逃跑。
白桃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迎着浪花而上,见到水中黑影,朝着七寸一刺。
却没想到,鹿芦剑碰到蛇躯的那一瞬间,诡异到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白桃眼见着剑尖即将挑开他的蛇心,却像被一片黏土黏住一样,完完全全吸附住了,让她无法抽更进一步。
“你——”白桃豁然抬头。
嫪毐化作半人半蛇之形,手中黑雾蒸腾,像铁索般的死死勾住她的剑,他那白皙的面庞,火红的长发被水珠冲刷的过分昳丽,显出格外的魅惑起来。
他猩红的嘴唇翘起,黑黢黢的眼眶死盯她,“刚只是让你,小狐狸,面对我,可别太掉以轻心。”
“你...”
手腕中的鹿卢剑脱手,整个人天旋地转间,被戾气卷携的黑雾带入无尽深渊。
“姑奶奶!”
后面的郑国眼见着急大吼。
“啪啪啪——啪——”
嫪毐甩开蛇尾猛拍秦川之水,搅动起风波巨浪,它吐着蛇信,狂笑道:“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狠了,起了水墙一般的浪花,“可我曾经也是声名赫赫虺蛇一族的首领,我拥有上千族人,偏居一隅,与世无争,积德行善,曾经也在无数次水害中,拯救起无数村民,也受到颂扬,也得到过供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比不过那些勾心斗角,掌兵万千,杀戮无数的姜子牙一等,到如此声名恶盈,穷极一切修为不能精进一步,轮到现在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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