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闪耀于天际，林华安静地躺在雪原之上，冰雪掩藏着血的味道，他什么也闻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在一点点流失。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死去。
这是什么时候？
林华略显迟缓的大脑中渐渐浮现出这样一个问题。
又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后，他呼吸微微起伏，想起了这熟悉场景所对应的时间。
这是五百年前，他因为不明原因在某个地方即将死亡时的记忆。
这是他之后所有记忆的起始，为什么今天会忽然做这样一个梦呢？
林华的心中又一次升起疑惑的情绪。
难道在这段记忆里也有什么东西被他所遗忘了吗？
脑海中掠过这样一个疑问，林华随之听见了脚踩在碎雪之上的声音，他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人——愚人众的统括官，最初的愚者，「丑角」皮耶罗。
然而，当声音传来的时候，林华听见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华一怔，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栗发的女人踩着碎雪站定在了自己身侧，那双金色的眼眸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商品一样看着他。
“呵呵……真是特别的孩子啊。”女人看了他一会儿，蹲了下来，纤长的指尖从他的脸上划过。
林华一脸迷惑。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或者说在他尚存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个女人的身影。
“孩子，你来自哪里？”女人看了他一会儿，眉眼弯起，笑盈盈地问道。
林华感觉自己的嘴唇动了动，但他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或许是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女人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他的回答还是没有听到，她转而问道：“孩子，你想活下去吗？至少令生命不至于在此刻凋零。”
“……？”
林华不太明白女人在说什么。
平原上忽然吹起了更加狂暴的风雪，女人的长发被卷去，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照耀黑暗的明灯一般，在夜色之中若隐若现。
他听见女人的声音在风中晃晃悠悠地飘荡：
“若想要活下去，那就闭上眼睛吧，我会尽我所能，令你的生命于此刻无限延长，直至世界终结。”
林华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
黑暗如潮水将他淹没。
……
“看来是醒了啊，贝索涅斯~”一个熟悉的令人厌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华的感知随之蔓延出去，博士嘴角带着笑容站在一旁。
林华没有立刻回应博士的话，他先将周围的环境感知了一遍，这才缓缓坐起来：“这是你的实验室？”
“是的，我可是及时赶到把你从遗迹守卫的魔爪之中救了出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博士歪了歪头，笑着说道。
林华想起来，在自己陷入梦境之前，是博士的钉子贯穿了遗迹守卫的手掌，将其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而自己在随后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尽管事实确实如此，但一听到博士的话，林华就顿时不想感谢了。
“就算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受伤。”林华冷冰冰地说道。
“是吗，如果你以当时的状态使用画卷的力量的话，身体或许会当场碎掉也说不定哦~”博士笑嘻嘻的说道。
林华不再说话，他看向实验台周围的黑色粉末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东西是……？”
“都是拥有地脉能量的植物和山石。”博士回答道。
“地脉力量？”林华微微一怔。
博士的嘴角又一次弯起弧度：“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些荧光。这可是我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那些修复你灵魂裂痕的荧光全都是来自地脉的力量，也就是那些遗迹守卫的驱动能量。
这也是为什么你能让那具本来已经没有动力的遗迹守卫重新恢复活性。。”
林华有些惊愕：“你是说……地脉在修复我的身体？”
“是的，没错。”博士点点头。
“可是……”明明四百年前，博士还说过地脉是令他身体受到伤害的最根本原因。
这种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林华最厌恶的能量，现在竟然成为了维持他生命的必须能量。
这让林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中的想法。
除此之外，另一个疑问也依然萦绕在林华的脑海之中——既然那些荧光是所谓的地脉能量，那为什么自己会在达达利亚和钟离的身上看到这种荧光？
难道他们还和地脉有所关联？
“这确实很让人惊讶，在遭到如此彻底的破坏之后，地脉竟然开始修复你的身体和灵魂了。”博士摩挲着下巴，语气里充斥着对这个现象的好奇。
林华听见他这个语气心脏就忍不住哆嗦。
紧接着他便又听见博士说：“真的不能让我把你的身体切开看看吗？说不定能发现你身体和地脉之间的秘密呢。”
林华的脸色发木，他在沉默了两分钟后，语气仿佛掺进了冰碴子：“这个问题，你去问皮耶罗去，看看他同不同意。”
博士顿时摆摆手：“算了，真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先把我留在至冬的义体拆掉。”
“既然知道，那就别再说了，我听都快听腻了，见一次就要在我面前念一次。”林华不想再继续和博士在这里纠缠，“艾卡希尔呢？”
“在外面等你呢。”博士没有要强留林华的意思，转身将艾卡希尔叫了进来。
在他即将离开时，博士又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管针剂，在林华面前晃了晃：“对了，这个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可以暂时抑制你的情况恶化。”
林华愣了一下，抬手接了过来。针剂入手，令骨髓与血液都随之凝固的寒冷感觉瞬间流过四肢百骸：“这个是……？”
博士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可是女皇的恩赐，你可千万要收好。因为就连我也拿不出第二剂了。”
“女皇的恩赐……”林华眉头微挑。
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自己晋升执行官那天见到的，那位高坐在皇宫神座上的身影。
如冰霜般寒冷，如冰锥般锐利，如深夜般不可预测。
是林华对那位冰之女皇最直接的印象。
同时那也是林华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神明，在那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从丑角和少女的口述中描绘冰之女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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