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领导,喊我阿保就行,家里人取名‘保国’。”
“保国,保国,保家卫国,好名字!”
“嘿嘿,我也想,但是个子矮小,没能达到征兵入伍的条件,被筛选下来。”
“看到这汹涌澎湃的洪水,站在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坝上,你害怕吗?”
雨中,纵使滂沱,纵使朦胧,纵使倾盆,水电站上站着的两个身影,依稀传来的呃对话,只有这幅末日天灾的光景见证。
看了脚下,一边是嚯嚯流动,平静里藏着暗流汹涌的浑浊黄色河水;另一边是打开了部分闸口,奔腾如野马的洪水倾泻而下。
水珠打在魏国政的脸上,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河水。
只有鼻子里钻进那股淡淡的腥臭味,挥之不散。
穿着雨衣,赤脚踩在生锈栏杆上的阿保,憨厚敦实地说:“有啥好害怕的,倒是领导您,凭啥呆在这里不离开啊?”
“不安全,很不安全,别说现在洪涝啊,平日里,哪怕是下一场小雨,我们都担心这里会被冲垮。”
“您不知道,当年建造工程时,我曾经帮衬过,做过短工,那些家伙用的料子,我都看不下去!”
“哎呦喂,那些人用点便宜的材料蒙混过关,要不是咱们被打怕了,四处投诉都没人听,哪能让他这般祸害。”
举目望去,一片汪洋,岸边居家的阿保,打鱼为生,所谓的家早已被迫迁徙到河对岸上山里头去。
穿着雨衣的魏国政,一手还撑着伞,一手拿着打湿的手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尔后,把手机放在已经湿透的裤袋里,发现不妥,生怕弄坏,掀开外套,放进内袋贴身保管。
拍打身上穿着的橙色救生衣,也给旁边的阿保系上绳结,绑紧侧面位置空隙说:“上面指挥中心反馈,这里撑不住多久,具体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倒塌。”
“水利部门有关于这座水电站的工程验收资料,几乎全部造假!”
“真让人寒心啊!”
“眼下,上面水利部门给出的方案,能维持住现状,尽可能拖延时间的办法,只有启动侧面配电室里的水轮和发电机。”
“以此来去排泄部分洪水。”
“阿保,你熟悉,也帮老板看过发电站,操控电站机械应该没问题吧?”
听到领导直接安排的任务,阿保信誓旦旦地提一口气,拍打胸脯道:“没问题,那几块铁疙瘩我早就摸熟悉了,闭上眼都知道开关在哪里。”
“放心吧,我去一趟!”
他迫不及待地跑去完成任务。
点头看着阿保赤脚踩在地上离去的背影,魏国政淡然微笑。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所谓水利局工程师的建议,打开配电发电闸口是没有多大意义。
水势愈发大,河面不断开阔,水电站大坝所承受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要解决问题,得全面开闸。
但这也不能保证,豆腐渣工程,在接下来的极端恶劣天气下,能否继续支撑。
即便再怎么豆腐渣,至少大坝还能撑到现在,不是吗?
魏国政自嘲宽慰,嘴角勾勒其一抹笑容,仿佛看穿了,也释怀了。
“临时指挥部知道消息,紧锣密鼓的加紧疏散居民,也有一段时间。”
“不是说还有一个办法吗?”
“那就是干脆的节流!”
“拼大坝最终的承受能力。”
“希望工程师说的靠谱。”
“没事的,要手动关闭闸口,粗如手臂的铁链我固然不能弄断,但破坏上面的滑轮还是没问题。”
魏国政持续不断深呼吸,以调整难以遏制蹦跳的心脏。
慢慢走回去,到大坝的进出口,把横陈路口的铁门锁上。
钥匙想要放入口袋,踌躇半晌,把心一横,径直扔到河里,于半空消失在溅起的浪花中。
以此来表达决心,同时阻挡了被他故意派遣出去,到比较安全的机房里面的阿保。
........
“领导,你干什么?开门啊?我来帮你!”
怀揣着热忱,脸上洋溢着笑容,即便是狂风暴雨,也不能阻挡阿保的热情。
他很开心完成领导交付的任务,为村庄做贡献,力保下游居民的安全。
他没有挑兵入伍,却做了一回人民的弟子兵。
但是,他解决完机房的问题,回到坝上,却看到了永世难忘的一幕!
一个人,站在滂沱大雨下,身上的雨衣、衣衫都被吹乱,甚至连鞋子都不见了一个。
但他仍旧义无反顾,徒手的,很危险的,攀爬闸口的滑轮。
水泥浇筑的闸口重达千斤,灾祸破坏掉线路,如果要关闭得手动破坏。
两个闸口全开的,魏国政已经仅凭一人之力,把闸口放了下来。
四个半开的闸口,他也弄了一个,如今只剩下三个!
似乎没有听到阿保的呼喊,魏国政仍旧在风雨中忙碌。
他颤抖了,肌肉不争气的酸痛,怨恨自己平日里少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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