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然打心底是尊重组织上的决定,但常务副县长的头衔,从未想过落在自己头上。
还是在如此危难的关头!
蒋平扶正坐上山阳县县委书记的头把交椅,带薪休假、准备结婚和生孩子的龚灵丹,反倒是后来居上,担任副书记和代理县长的职务。
现如今,龚灵丹还远在江城的家里,半休息状态的办公,县委大院临时宣读的任命,不能说一无所知,至少她听到后会倍感惊讶。
蒋平身后站着的是陈仁义,乃至整个陈家,是老骥伏枥的陈汉生青春勃发,暗中处的对象。
龚灵丹背后站着的是常务副市长丁子安,更深一层则是省委三大顶梁柱之一的莫牛,有着外孙女这天然血脉身份。
唯独许毅然看似背后有强硬后台和靠山,南江市常委、公安局局长李建文是明面上后台,还有一位已然退休,人走茶凉的李青云,颇有影响力。
至于凌薇薇和凌伯父这一层关系,面对紧张刺激的县城斗争,人家金口玉言不会轻易开启。
此时的许毅然,全然没有升职加薪,步步高升的快感,有的是无尽担忧。
有种明面上的提拔升职,其实充当替死鬼的既视感。
压在头上前面两位领导,除开龚灵丹私下交情好,组成攻守同盟之外,蒋平才是最难缠的角色。
洪文武顺利脱去组织部的繁忙工作,向前迈进一步,担任县委常委、副县长的职务,弥补了政府组织的工作空缺。
看上去新组建的领导班子成员,颇有受命于危难之中,崛起于微末之下,理应齐心协力,携手共进,解决眼下接踵而来的困难。
奈何屁股还没坐稳的蒋平,已然安耐不住朝着许毅然发难开炮。
愣神间,许毅然深吸一口气准备反驳,不料,身边的洪文武,把手悄然搭过来,轻轻拍打两下,是一种安抚的动作。
“蒋书记,城西房地产工地翰林苑出现多次塌方的问题,并不在许常务担任副县长分管工作的期间。”
他脸上从容不迫,淡定异常,仿佛这不是在帮助说话,而是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从夹在诸多资料里,洪文武抽出一份文件,屁股抬起来,躬身探手把资料递过去。
“这是前两天徐光泰同志针对县里领导,就业务层面上的工作事宜,做出重新分配。”
“请你过目。”
蒋平伸手拿过材料,眼皮压下,大致上看了一眼说:“嗯,原来洪副县长分管城市规划的部门,那你......”
她还没说话,洪文武宛若没听见,自顾自解释道:“工作交接的事宜,因为组织部的特殊性,要交接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我早就跟徐光泰同志交流过,延长交接的时间。”
“只是想不到,在此期间会出现这么大的意外性伤亡事故,哎,确实是我的工作失误,没能及时安排好手里组织工作,并把排查县里重大施工地点的安全隐患。”
妙啊!
洪文武这一手牌,打得真是惟妙惟肖,很好诠释什么叫做官场老油子。
仍平谁都能听出,他是主动把罪责揽上身,替许毅然解决困境。
有相关证据材料抓在手里,主动阐述事情经过,在工作分管交接期间,出现严重事故,情有可原。
况且还是最为繁忙琐碎的组织工作,要顺利交接棒不是那么容易。
于情于理,他都说得过去。
而且就态度而言,简直无可挑剔,哀叹幽怨的过程中,已做好接受处理的准备。
“工作中疏忽大意酿成重大事故灾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做好了服从组织接下来对我的处理。”
此话一出,洪文武把事情定性,同时堵住悠悠众口和自我退路。
事已至此,蒋平如果在纠缠下去,那就显得不知好歹。
更何况,也不能烧到许毅然身上,蒋平的如意算盘悄然落空,浑身是劲的感觉像是打到棉花上。
她用手掌把那一份资料压在掌心下,抬起头抿嘴职业微笑道:“洪副县长别说那么灰心丧气的话,组织上会考虑你所做的努力和付出,况且在岗位分配和工作调度的间隙里,这件事情的调子定性要等待组织最终确认。”
“你不要有异样的情绪,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要继续地发光发热,保持对工作的热忱,负责和尽心尽力。”
纵使有为难许毅然地私心作祟,在大势之下蒋平也不得不考虑大局。
县委大院内部本就够乱糟糟一团,再拿洪文武来无缘无故开刀,迁怒,不利于团结,会让领导班子成员离心离德。
屁股还没坐稳,蒋平深思熟虑,考虑深远,生怕落人口实,被抓住辫子,加以放大和抨击。
同时,也需要维持住这微妙的平衡,好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反正,大义名分已然落在她蒋平头上,后续只要稳住局面,徐徐图之,还怕许毅然能跑掉吗?
心态伴随着位置的变化,悄然出现改变。
蒋平试探性的一击无果,转而夸奖起来:“刚才许常务和洪副县长两人主持重大工作会议,针对突发重大塌方事故做出全面的工作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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