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驳有理有据,再次巧妙地躲开了陷阱,并且暗示叶默在违规诱导。
看着秦思明那副面色淡然、油盐不进的样子,叶默深吸了一口气。
他今天过来,本来就没打算要把秦思明留下,他是警察,没有证据,就不能违法抓人。
他今天,的的确确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
“好,那我们就在‘故事’的层面聊。故事里的法医,是不是通过让那八个人‘中彩票’的形式,将他们精准地骗到了一起?”
闻言,秦思明只是冷笑了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你继续说。我只是个听故事的。”
他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叶默继续沿着自己的推理脉络往下说,细节极其详尽,仿佛亲眼所见:“法医让赵天刚的得力手下王新龙,分别去江陵县还有江红镇这两个地方,暗中操纵,利用别人身份,开了两家彩票店。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通过某些特定的方法,诱使这八个人,包括司机李远强和售票员张红菊,都去买彩票,并且让他们都‘中了’大奖,金额巨大。同时威胁利诱他们不能告诉任何人,以免节外生枝。”
“到了98年3月5日,王新龙或者他的手下,分别通知这八个人,让他们前往江陵县的彩票点兑换第一部分奖金,给他们先尝点甜头,加深信任。兑完这一部分之后,他又告诉他们,剩下的、更大额的奖金,需要到江红镇的另一个指定彩票店才能兑换。”
“所以,在巨大的金钱诱惑和截止日期的压力下,这八个人就分别从不同地点出发,但最终都在同一个时间点,汇聚到了那辆通往江红镇的、末班的33路公交车上。因为那是当天唯一一班能到达江红镇的公交车。”
叶默的目光紧紧盯着秦思明,“我推理的这个‘故事’主线,没错吧?”
闻言,秦思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赞叹的表情,他摇头称赞道:“不愧是叶队长!逻辑严密,细节丰富,整个过程简直就如同您亲自到了现场指挥一样!您这样的人,推理能力真的可怕。但好在,您是我们的好警察,是站在老百姓这边的。您要是个坏人,我都不敢想象,得有多恐怖。”
他的恭维听起来真诚,却依旧没有正面确认任何事,反而再次强调了叶默的“警察”身份,像是在划清界限。
听到秦思明这番避实就虚的称赞,叶默并没有理会,他随即又抛出了一个更精细的、困扰他许久的疑问:“这八个人里面,有一个女售票员叫张红菊。根据我们的调查,她原本那天不该上那班车的,是因为她的同事胡春霞临时肚子痛,她才帮忙顶的班。我就想知道,‘故事里’的那名法医,是如何精准预判到这一切的?他的计划难道不会因为这种突发情况而失败吗?如果当时上车的人不是张红菊,而是胡春霞,他会不会……一并杀掉?”
这个问题触及了计划的风险性和执行者的道德底线。
听着叶默的问话,秦思明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有些深沉:“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杀了无辜的人,那法医不就和朱青扎布,还有那两名劫匪一样,成了滥杀无辜的恶魔了吗?这违背了他复仇的‘原则’。” 他停顿了一下,反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切本身就在计算之内呢?或者说,即便胡春霞不主动提出换班,‘故事里的法医’也有办法让张红菊‘必须’在那天出现在那辆车上?”
他进一步解释道:“你都说了,这八个人,包括司机和售票员,他们都有‘不得不’去江红镇的‘绝对理由’,那就是剩下的四万块巨款!98年的五万块是什么概念?那是一笔能改变普通人命运的巨款!足以让人冒着大雨、顶着狂风,甚至忽略一切小病小痛也必须去拿到手。在这种巨大的诱惑面前,同事间临时换个小班,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如果胡春霞不换,张红菊也可能主动要求换,就为了能准时去兑奖。所谓的‘肚子痛’,或许只是一个恰好发生的、被利用了的契机,但即使没有这个契机,也必然会有其他的契机确保张红菊上车。计划的容错率,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高。”
听到这里,叶默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个计划的冷酷、精密和对人性的利用,确实超乎寻常。
一切都和他推理的几乎一样,但执行过程中的这种冷静算计和细节把控,又让他感到一丝不寒而栗的“不真实感”。
于是,叶默最后确认道:“这八个人,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也中了奖的事情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秦思明肯定地回答:“就连当年大巴车上发生抢劫强奸那种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事后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往外说过,怎么可能将自己中了五万块巨奖这种天大的好事说出去?他们都把车上的其他人当成了普通的同行乘客,根本就没想过,另外的七个人,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怀揣着兑奖梦想、走向死亡陷阱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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