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看着宁远恒严肃的面容,心中思绪起伏。她的计划成与不成,全在宁远恒最后对赵崇烨最后的判决上。
宁远恒痛恨虐杀女人的赵崇辉。赵崇辉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但是赵崇烨在宁远恒未查清案子,官府未审决之前,便将赵崇辉杀了。宁远恒身为父母官,不能容忍私刑杀人。何况,赵崇烨杀的是同父异母的兄长。
李清寒让鱼潢在晚上,潜入江州一些百姓的梦中,告诉他们,明日府衙要公审赵崇辉的案子。这些百姓在迷迷糊糊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便认定为真,所以一拥来了府衙,强烈要求看宁远恒审案。
李清寒此举就是让宁远恒没有准备。这样,她便可以让宁远恒按着她的计划,进行下去。
那名老秀才提到的文皇帝,正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哥哥,厉王亲生父亲。文帝一朝,多施仁政,而且,文皇帝很专情,后宫妃嫔仅先皇后一人。因而受到臣民爱戴。宁家也正是文皇帝在位时,得到重用,成为国之柱石。所以,从宁海到宁远恒,对文皇帝存着一份感激和敬重。
“大人!”李清寒来到宁远恒身边小声说,“大人来到江州,上有厉王压迫,中有江州士绅张狂。只有这些百姓,是大人在江州立足的支撑。现在民意如此,大人顺从民意,能得到百姓更多的爱戴和支持。既然有文皇帝的先例,大人禀承文皇帝的仁德,效仿先贤,便是当今皇上,也不能说大人做得不对。”
宁远恒让外面的人安静下来,沉思了好一会儿,道:“好,既然你们都觉得该给赵崇烨一个改过的机会,那我便顺从民意。将赵崇烨死刑改为流刑,打四十大板,伤好之后,流放边关。”
“多谢大人!”
“大人贤明!”
“江州能有大人,是江州百姓之福。”
……
“先别着急谢我。”宁远恒摆摆手大声说,“既然百姓为赵崇烨求免死罪,就要一上份万民书,来换取他活命的机会。”
“我们签!”
“我们签!”
……
李清寒看向宁远恒。她清楚,宁远恒这么做不是为难百姓,而是预防以后有人效仿今日之事,逃脱罪责。
赵崇烨对自己死里逃生,丝毫不动容。他站起身,挪动步子来到宁远恒面前。
一个罪犯在公堂上,靠近大人,这怎么行。叶川上前要把赵崇烨拉走。宁远恒摆摆手,让叶川退下,他想看看赵崇烨想做什么。
“大人,能否再让我见一见绿萍?”赵崇烨朝宁远恒抱拳,带着恳求的语气。
宁远恒没有说话,一旁的李清寒替宁远恒答道:“赵公子,你应该清楚,绿萍现在已为鬼魂。你是阳世人,她是阴世人,你们两世为人,本就不该见面。鬼魂不能现身于阳世,何况这里是集国家气运的府衙大堂。鬼魂在这里出现,更容易伤及自身。”
“你今日能见到绿萍,皆因赵崇辉死于你手,那十四名惨死姑娘的案子,没了原凶,拿不到实证,只能由受害者自证。所以,我用了些手段,让这些鬼魂能暂时在处理过的极阴之物上显形,与阳世之人交流。你若一定要再见绿萍,我可以让你见。但是这样会让绿萍的魂魄受损。你是否还要见?”
赵崇烨身体一颤,身体便向旁边倒去。
李清寒上前扶住了赵崇烨。
“你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活下去。这也是绿萍所希望的。”
赵崇烨一脸失落,转过身。差役上前,将赵崇烨押走。到了牢中,自有人对赵崇烨施刑,然后找医生治好伤,再押送边关。
公堂外的人逐渐散去,李清寒看了一眼,然后匆匆追了出去。
到江州府外,李清寒看到走在前面的老学究,喊了一声,“郭先生。”
老学究回过身来,看到李清寒,揖了一礼。
李清寒走近后,赶忙还礼。
“郭先生,今天多谢了。”
“周郎君对我家有救命之恩,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还恩情。你是周郎君的兄长,我帮你做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郭先生客气了。那件事是周寒的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何况当初若不是先生帮助,周寒如何能这么快在江州站稳脚跟。”
原来,这个老学究正是当年初到江州时,租给周寒房屋住的老秀才郭存礼。周寒曾经治好了郭存礼的儿子郭重身上的鬼病。
郭存礼上前一步,小声对李清寒道:“我劝郎君一句。虽然赵崇烨经历值得同情,那赵崇辉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弟杀兄,人伦大逆。那个赵崇烨,还是——”
说到这里,郭存礼又停住了,叹了一口气,“罢了,刺史大人已经定案了,又是众人求情,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李清寒知道郭存礼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也不是白帮他。赵崇烨活着就有活着的作用。当生时生,当死时死,结果谁也扭转不了。”
郭存礼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摆摆手,“你和周郎君一样,高深莫测。我回去了,若有事差遣,只管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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