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摆摆手："都是分内之事，何必特意跑一趟。"
白玲摇摇头，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罐："知道你喜欢喝茶，这是我从杭州带回来的明前龙井。"她的手指在罐身上轻轻摩挲，"其实...还有件事想当面告诉你。"
王强注意到她神色有些异样，示意她坐下说。
"我要调去广州了。"白玲直视着王强的眼睛，"下周一就走。"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王强沉默片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升职吧？恭喜。"
"嗯，分管华南区的业务。"白玲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为两人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王强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还是车间里的普通工人时，白玲总是第一个到岗，把机床擦得锃亮。
"记得注意身体，南方湿热。"王强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
白玲站起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也是，别总熬夜看文件。"她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对了，晓娥很贤惠，你要好好待她。"
王强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走廊上，白玲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轧钢机的轰鸣声中。
王强刚收拾好办公桌准备下班，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红星轧钢厂。"
"王厂长啊，我是老陈。"电话那头传来工业局陈秘书熟悉的声音，"领导明天想请您来家里吃个便饭，您看方便吗？"
王强手中的钢笔顿了一下。大领导亲自邀请，这在系统内可是难得的殊荣。"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王强站在窗前沉思。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自从那次"梦境"归来后，他总觉得人生有了微妙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王强特意换上了那套深蓝色的中山装。临出门前，娄晓娥帮他整理着衣领："听说大领导家的厨师是从锦江饭店调来的，你可别贪杯。"
"知道啦。"王强笑着捏了捏妻子的手。
大领导住在西城区的机关大院。王强在门卫处登记时，发现同被邀请的还有钢铁研究院的几位专家。陈秘书亲自在楼下迎接："王厂长，领导在书房等您。"
书房里，大领导正在翻阅一份文件。见王强进来，他摘下老花镜，露出和蔼的笑容："小王来了啊，坐。"
简单的寒暄后，大领导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们厂最近在搞技术革新？"
王强心头一紧。这事他还没向上级汇报，领导是怎么知道的？他谨慎地回答："是的，我们正在试验一种新的轧制工艺。"
"好啊！"大领导拍了下膝盖，"现在国家建设需要你们这样的实干家。"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红头文件，"部里准备在你们厂搞试点，你看怎么样？"
王强接过文件，是一份关于引进德国先进设备的批文。他的手微微发抖——这套设备他申请了三年都没批下来。
午饭时，大领导特意让王强坐在身边。席间谈起当前的工业形势，王强侃侃而谈，从设备更新说到人才培养，引得在座的专家频频点头。
临走时，大领导握着王强的手说："下周有个去德国考察的机会，你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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