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齐馨才吐出两个字：
“十一……”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斟酌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齐馨才缓缓说道：
“十一为政府制造新型武器，直到最后全面沦陷。她一直在寻找更有效的办法去消灭吸管丧尸，到最后……自己也在劫难逃。”
泽博曼趁齐馨停顿的空隙，说：
“我看到照片了。”
齐馨没有多余的反应，甚至不看他，而是直接说下去，
“我们撤离城堡的时候，伊万拒绝离开，即使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保护的了。给他陪葬的只有这座废墟。”
“丹尼尔呢？他留下来了吗？”
闻言，齐馨忽然抬头看向泽博曼，匆匆一瞥又低下头，
“他死了，战死的。”
泽博曼听出，在谈论丹尼尔的时候，齐馨的语气变得更沉重，好像并不愿意提起他。
然而只是顿了顿，齐馨又继续说道：
“他是个优秀的战士和领袖。”
听得出来，齐馨对丹尼尔的离世非常不舍，也许在泽博曼不了解的那个时空里，他们的同事关系得到了升华。
泽博曼还想问一些关于丹尼尔的事情，齐馨不给机会似的继续说着：
“大卫，嗯……他带着一颗战略性核弹瞬移到一个高密度感染区域的中心，他几乎把一个超大城市给端了。”
泽博曼叹气，那是大卫会做的事情。
齐馨沉吟片刻，补充道：
“在我们确认你不可能生还的两周之后。”
泽博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会给大卫造成那么深刻的影响，可能乔治离开以后，对大卫来说这世上唯一可牵挂的也只有他了吧。
闲谈暂时告一段落。
谈论起那些离开的人，对泽博曼来说是那么遥远和不真实，他既没有亲身经历过与新型病毒的鏖战，更没有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们死去，动容有，但不多。
齐馨就不同了，那些回忆是痛苦的，每说一句都想在心头刺了一刀，她需要休息。
泽博曼回到实验室查看马修的情况。
这可怜的孩子，从昏迷中醒来，开始出现迷糊状态至今，一直保持心率加速的状态。
泽博曼从所剩无几的药物库存里，只找到一些镇定剂和旧的测试血样，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齐馨在旁持枪戒备，看一眼马修的模样，问泽博曼：
“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被感染者承受变异过程的煎熬吗？”
泽博曼想起之前马修一发作齐馨立马拔枪的样子，再看马修现在的状态，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回答说：
“因为不忍心吗？”
齐馨没有回答。
泽博曼注射完毕，摘下手套，看了一眼马修，边走边说：
“再看看吧。”
然后离开实验室。
齐馨也看了一眼马修，
“以前也这么说。”
这孩子最终会变成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最该做的，就是一枪结束他的痛苦。
可齐馨没有这么做，说不清楚，也许泽博曼的突然出现让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吧，又或者，她的潜意识里在祈祷奇迹的发生。
在两人回到通道检查各处入口时，齐馨用嘲讽的语气说：
“我很钦佩你想要救那孩子的决心，说真的，甚至都有点想起过去的时光了。但说真的，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给未来的考古学家增添一些素材而已——如果人类还有将来的话。”
泽博曼突然迅速转身，猛地一把抓住齐馨的肩膀，两只眼睛在放光，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地回到书房去。
“你来这儿干嘛？”
齐馨一路小跑跟上。
泽博曼一边翻找资料，一边说：
“十年前我去过一趟甲玛荪，寻找失落文明的帝王墓穴。”
“然后呢？”
齐馨不明白，他们是偶尔可以怀旧一下，但提起这些干嘛，有帮助么？
泽博曼郑重其事道：
“我记得那是在为乔治举行葬礼后不久，我……我厌倦了送走挚爱的人，想找到修改我长寿能力的办法。
我研究了古代的神话和传说，关于失落文明的一些传说记载，他们发现了缩短人类寿命的方法。
那个文明的帝王们都是异人类，衰老速度极其缓慢，寿命非常的长，但是又没有吸血鬼族对血液的依赖困扰，科技也更先进。
我做了很多工作，终于找有用证据，就是一种药剂，能够让帝王们拥有正常人类的寿命，让他们从近乎永生的状态中解脱。”
齐馨迷糊了，
“所以你在寻找一种变老的办法，可那跟变异的吸血病毒有什么关系？”
泽博曼感觉脑子从没有这么清醒过，自从在城堡醒来，经历了一段莫名其妙的遭遇至今，他睿智冷静的大脑终于回来了。
“那个文明在发明出缩短寿命的药剂之后，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极快速度灭绝了，一个强大的异人类帝国在短短数十年间全面衰落，甚至没有留下后裔，所有人就这么消失了，没人知道为什么！
你不觉得和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很相似吗？”
齐馨终于厘清他想要表达什么，可是……
“你认为我们对抗的变异吸血病毒，和毁灭失落文明的是同一种病毒？这不可能……”
齐馨摇摇头，
“这些只是你的理论猜想，根本没有证据支持。”
“病毒会变异，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齐馨刚反驳，就被泽博曼呵斥打断，
“齐馨！帮我弄明白这一切！告诉我最后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我做过的所有尝试中有没有接近答案的？哪怕一丝希望也好！”
齐馨忽然暴躁起来，
“好吧，我告诉你，我们把一切能用的都尝试过了，但一定没有讨论过那什么失落文明……”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实验室里传出奇怪的喊叫声，是马修痛苦的哀嚎，同时又夹杂着哨声一样的奇怪声响。
“马修！”
泽博曼冲进实验室，马修在束缚椅上痛苦地扭动，双眼紧闭着，一种奇怪的淡黄色黏液不断从嘴角溢出。
马修仰起头，张大嘴巴，黏液不再外溢后，就见一条黑色的，柔软如小蛇一般的管子从喉咙里伸了出来，缓慢蜿蜒的向上伸出至少约十五厘米！
黑色一般的管子顶端忽然变大，发出一串比口哨声更尖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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