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没见过电视,没见过空调,没见过洗衣机,没见过白色的墙壁,甚至连淋浴器的水龙头都是今天头一次见到,所以才会误打误撞将水温开到最热的那一档。
就好像……
好像被封在原始森林中不知道多久岁月的余冕一样。
不过她比余冕强一些,起码会说普通话,就是经历方面好像上上个世纪的人一样。
有那么一刻,司马钰甚至怀疑小黑有可能是从古代穿越回来的。
夏日的夜晚在有了雪糕和电风扇之后变得凉爽起来,司马钰和钟秋都不喜欢吹空调,小黑似乎也一样,空调一打开她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就这样到了晚上七点多,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小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或许她真的是从某个小山沟里走出来的吧,那里的人基本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没有点灯,天黑了基本上就都睡觉了。
将她扶到秦月的床上,司马钰和钟秋又聊到了半夜——最近几天她们经常这样过,司马钰会给钟秋讲自己以前打工的经历,钟秋会给司马钰将她在做鬼魔灵之前的日子,一直到外面的院子也安静下来,两人才打了哈欠,躺在床上睡着了。
午夜一点钟,睡在秦月床上的小黑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反射着血红色的危险光芒,她悄悄起身下了床,默默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黑袍翻出来准备穿上。就在这时,身后的一个声音却让小黑吓了一跳——
“这么快就要走了?是有什么急事么?”钟秋靠在门框上,冷漠地望着衣服刚穿一半的少女。
小黑立刻蹲在了地上抱住了双臂,好像怕被看到什么一样,接着她抬起头望向钟秋,片刻之后,那双变得血红的瞳孔中充满了惊讶——
“……好奇特的法术,你想操纵我的血?”钟秋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蹲在地上的少女,“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过……我猜你应该没有失忆什么的吧,这样说只是你不想暴露身份而已。”
“……你是什么人。”小黑自觉自己的法术从未失手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碰到了对手。无论她如何努力,对方体内的血液都没有任何变化。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谁。”钟秋抬起手,指尖忽然出现了一个铁环,铁环慢慢放大,逐渐变成了一个大号的钥匙扣的样子,直径大概有手镯般大小。
——她不敢在这里使用鬼术和大灾炎,但那不代表她毫无威胁。鬼魔灵的腰带上挂满了三界中的至高法器,有些甚至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就连煞剑【悲鸣】也都只算是她的收藏之一,而且是最下品的那种。
钟秋将铁环套在手腕上,顿时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就连灰尘也停在半空中不再飘落。
“别挣扎了,”看着少女有些痛苦的表情,钟秋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举着手腕晃了晃说道,“这东西叫‘绝命环’,只要开启,我身边的一切活动物体都会被它的法力强行压制,只有法力高于它的人才能不受影响——可惜,这东西到目前为止已知的,就只有七圣中的云若水和我家那个不着调的侍女可以无视,除了她们之外,三界中的任何生灵和死灵都没办法挣脱它的……”
钟秋话说一半就停住了,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看到了少女的后背。
她的后背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利器伤、烧伤、腐蚀伤、钝器伤……那些伤痕连成了一片,仿佛一片恐怖的刺青。
“你……”钟秋一下子收起了绝命环的法力,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的身体,却在对方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别碰我!”少女的眼泪流了出来,钟秋轻轻皱了皱眉,看着蹲在那里低着头的小黑,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无论你是谁,既然你是小钰带回来的,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那丫头虽然平时挺倒霉的,但看人的眼光却十分出色。既然她想帮你,那么不管你想要去做什么,目前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钟秋递了几张纸巾过去,替她擦了擦眼泪,这一次,少女没有抗拒,“她要帮你,我也会全力帮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完,钟秋就坐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刚刚自己偷偷起床的时候已经在司马钰的房间中使用了静音术,无论这边发出什么声音,都不会打扰到她的睡眠。
过了很久,少女才动了动嘴唇——或许是感受到了司马钰的善意,或许是体会到了钟秋的强大,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她无助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小声地说道:“我叫商怀晚,是一名……”
少女商怀晚挣扎了很久,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即使知道自己能够使用操纵鲜血的法术、也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敌意或恶意,最终,她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
“……是一名血法师。”
说出这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血法师了。自从商家避世隐居,四处迁徙于无人的深山中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因为只要听过这个称呼的,都会选择站在她们的对立面。三百年来商家不断逃避着来自五行师和暗五行两路的追杀,人数也逐渐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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