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场面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这可是龙骨!
白虺握拳朝腰上捶了两拳,众人又听得‘咔嚓’两声,他便从神像的脚上爬了起来,两眼冒火的抬头望向神像。
众人暗自惊叹,不愧是龙骨,这就接上了?
神像依旧庄重肃穆,可白虺却从这庄重肃穆中,寻摸出一丝嘲讽。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白虺再次扶住神像,企图将它从地上拔起,结果再度失败。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朝神像龇了龇牙,再次去搬那神像,可他前后左右都试尽了,神像却跟定山神针似的杵在原地,半分都没挪动,反将他累得气喘吁吁。
便是再愚钝的人都看出来,这是神君在戏弄、哦不,是试炼白虺,纷纷想笑不敢笑,只能绷着脸艰难地做忧心状。
住持对白虺劝道:“龙君,不如还是让弟子们来吧。”
“不必!今日我非要将这神像搬进去不可!”白虺将住持拨开,随后摇身一变化为跟神像大小相似的龙形,用尾巴将其卷着,一点点往大殿中挪。
每次都只得寸进。
当它终于将神像挪进殿中,日已西山,住持见它力竭,连忙上前道:“供奉在此处便好。”
苍龙沿着神像滑落地面,累得直喘粗气、翻白眼,它歇息半晌才变回人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住持来到他面前,朝他一拜,笑眯眯道:“有劳龙君了,若非龙君相助,我们恐怕就要误祭神大典了。”
白虺白了他一眼,心中已然明白这老儿伙同青阳君戏弄自己,懒得受这记马屁。他走到神像面前,撑腰仰头,问道:“这下可以告诉我妖道的去向了吧?”
可惜方才被折磨一番,他气焰已散大半,瞧着有些外强中干,话说出来不像要求,倒像请求。
这还像点样子。
神像低垂的眼眸显出几分慈悲,竖在胸前的道指朝白虺射出道金光,金光没入白虺额头,白虺脑子‘嗡’的一响,身子猛地晃了晃,朝一旁倒去。
住持连忙将他扶住,关切道:“龙君,你没事吧?”
白虺头脑发胀,眉心犹如火灼,他伸手去摸,摸到一枚熟悉的印记。
契印!
他连忙将灵力注入契印中,试图与灵晔互通神识,可方才他为搬动神像,早已将灵力耗尽,此刻根本无法催动魂契。
他要去找她!
白虺挣开住持的手,一步步朝殿外走去,步伐由缓转疾,然后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转眼便消失在了山道路口。
住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随后来到神像前拜了三拜,“神君用心良苦。”
弟子与工匠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住持起身对弟子们吩咐道:“鸣钟,开禁!”
弟子们齐声应道:“是!”
钟声回荡在云顶,惊起还巢飞鸟,白虺踏碎夕晖来到浮梦桥。浮梦桥被落日穿透,影子落在大壑的茫茫白雾中,让人分不清真幻。
白虺来到桥头,望着彼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该去何处找她?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对面的桥头冲他招手,他定睛一看,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回来了!”他走上浮梦桥,朝那道身影奔去,却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团浓雾,将他罩在了其中,“妖道,你在哪儿?”
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妖道?白虺在雾中摸索,脚下却忽然踏空,差点翻下浮梦桥。
“幻境?”他猛地醒悟,随即小心地退了回去,“这死鬼,都死了这么久了,这幻境怎么还在?”
如今死鬼估计都快临盆了,找谁解这幻境去?且境由心生,这幻境是因他而起的,若他自己看不清、堪不破,想要破境恐怕艰难。
可要他如何看清?如何勘破?若是看清了、勘破了,他也就不会出现在此了。
忽然,白虺听见一阵细微的声响,就像被风吹得翻飞的栾树蒴果,幽沉而缥缈。他仔细辨听,那声响若有似无,像是从祭台方向传来,随后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循声而去。
没走几步,他竟跨过浮梦桥,抵达了彼岸。
白虺站在桥头回望,浮梦桥悬于夕阳之中,并未变动。他又看向‘大梦浮生’旁的土堆,指着它骂道:“死了也不安分!”
土堆无声无息地窝在界碑旁,一派安然。
骂完坟,白虺再次听见了那阵声响,他的心仿佛也随着这动静飘来荡去,被吹出层层鳞波。
“这是……”他怔怔地望向祭台方向,额头印记又开始发烫,他胸口微滞,膨胀着某种强烈的预感。他轻轻触碰额间的契印,喃喃道:“龙鳞。”
是妖道!
白虺拔腿就往祭台跑,青色的衣袍被长风吹得鼓胀,犹如一只急着回巢的青鸟。
他来到祭台,祭台上却空无一人,正待呼喊之时,一道人影却自云阶上行,出现在他眼中。她腰间的龙鳞坠子随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唤醒了沉睡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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