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没法为父母报仇,为村民报仇。
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家人,他还得压下满腔的仇恨,向仇人卑躬屈膝,忍气吞声为其效力。
这其中的煎熬,即便傅玉棠没有经历过,却也想象得出来。
这些年,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在她面前笑出来?
又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才能压下满心的苦楚,在人前时刻维持住温和平静的面容,不表露一丝真实的情绪?!
看着面前五官清秀,神情憔悴的青年,傅玉棠心里闪过万千情绪,眉眼间亦多了几分不忍,下意识抿紧了双唇。
沉默了会儿,方才出言道:“你说的没错,那姑娘的好友确实仗义。
但在我看来,这位姑娘也未必是虚情假意。
或许,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才无法亲自前来,并非她害怕路上吃苦受累,这才将寻亲一事交由他人代劳。”
“意外?”
同样有家人,且能为了唯一的家人付出一切的福禄显然不是很赞同傅玉棠的话,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家人更重要了。
如果元安消失不见,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出门找人。
即便有意外情况发生,那小姑娘大可等事情解决后再出发也不迟,想也不想地推给他人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还是那句话,他理解小姑娘改变计划的举动,但要说她对自家兄长的感情深厚,那他是断不认同的。
想着,福禄微微蹙起眉头,轻哼道:“这得多大的意外才能让她连亲人都弃之不顾呢?”
傅玉棠:“……”
你说呢?!
明明我都提示得这般明显了。
难道非要我把那血淋淋的真相说出来,给明显毫无防备,还在病中的你重重一击才行吗?!
傅玉棠心道,眉心紧蹙,白皙俊雅的面容上隐有悲悯之色,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之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至将福禄看得心跳加速,心里莫名腾升起一股不知由来的恐慌,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其实,我今日除了来探望你,以全你我二人过往的情分之外,亦是抱着与你决裂的态度而来。
至于为何,想必你也清楚。
而且,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西鸣人。
风元离世的那一年,亦是我发现你身份有异的时候,但因为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加上时局不稳定,你从没有做出太出格的危害大宁的行为。
与其除掉你,换个对西鸣更忠心,更兢兢业业的暗桩上来,倒不如依旧由你占据皇帝内侍这要位。
一来,避免打草惊蛇;二来,可以顺藤摸瓜,将你身后的情报网一网打尽。
是以,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出言拆穿……”
但同样的,也没法像之前一样亲近他。
毕竟,在她看来,他是西鸣人,他们总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建立深厚的感情,除了徒增伤感之外,并无任何益处。
所以,她借着搬出宫外居住的契机,慢慢疏远了他。
见面时,也只不咸不淡地维护着表面功夫。
对此,福禄是有所察觉的。
以至于后来的他也没主动找过她,双方遇见了,他也不再像之前一样主动与她搭话,关心她的近况,而是保持着客气又不显疏离的态度。
这算是二人未曾说出口的默契了。
直到后来她失忆了,二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恢复了过往的亲密。
——————补三章——————
然而,好景不长。
谁曾想到昆吾明会脱离使臣团,仗着自身武功高强,提前抵达京城搞事呢?
如果说,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西鸣,那福禄也没什么好说的。
甚至还会抛开个人立场,由衷地佩服他,觉得他为了西鸣大业,将个人的安危置于脑后,实乃西鸣当之无愧的王储!
却没想到,昆吾明那家伙看似机灵,实则无脑。
来京城也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或者提前布局,而是为了玩火!
明明已经屡次败于傅玉棠的手中,各种阴险小手段也都用上了,非但占到一点儿便宜,反而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就算再记吃不记打的白痴,吃了这么多亏也知道收手了吧?
偏偏昆吾明那一点儿都不吃教训,更不明白在京城里,时至今日依旧流传着一首据说是傅玉棠为普法而编写的名为《守法才是硬道理》的童谣——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内力再厚,板砖撂倒。
轻功再妙,一箭放倒;
暗器再刁,盾牌挡牢。
任你招式千百套,
刑部大牢走一遭,
铁链一锁全废掉。
剑气纵横三万里,
劳改农场练身体。
铁窗里面悟真谛,
悔不当初学律条,
守法公民最得意。
听听这童谣,听听这其中的意思,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刑部对各种闹事者有着相应的制服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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