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回道:“若是空船南下,从平安州至扬州走运河只需数日。但多船载重,短短路程便要花费十多日甚至一个月时间,更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但走海运,从平安州出海进黄淮河直达洪泽湖,只需二十天到达。”
忠顺王凝目不言。
贾蓉又道:“王爷宅心仁厚,定然想早日让江南百姓免遭水祸袭扰。如今朝中既开了海运,水泥天物也好顺搭便利,从海上送往江南。况且岭南诸地常年受海上暴风狂浪袭击,若有水泥一物,在岭南地方修建海塘也更便捷。”
忠顺王听了这话,犹豫了。问道:“海上风大,如何能保证货物能安全送达?海情不知,谁又知道是不是海运就比河运更便捷。”
“王爷可做实验对比。”蓉哥听王爷的话,明显有动摇之意,心里不由暗喜。款款道:“宁国府在平安州的水泥窑厂内现有十万斤天物,王爷可分差两人过去。一人走运河送五万斤,一人走海上送五万斤,哪里便捷哪里省事一目了然。”
此话说完,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只因忠顺王垂着头颅暗自思量,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海运与河运的优劣对比,还要考虑到朝堂反应已经漕运往后的发展。
忠顺王深深看了贾蓉一样,暗想着若是答应了这混账的想法,会不会对漕运革新造成什么影响。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
在朝廷里,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
否则,一个海运河运之争,怎么就会让百官争了五六年时间。
良久,忠顺王抬头望他。款款道:“你很有野心啊。”
贾蓉听得此言,心里一颤,脸色唰一下惨白。是自己暴露了什么?他只听得胸腔内一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像是置身在寒风之中,手脚被如刀般冷风刮得冰凉。
“好好的一个爵爷,怎么就总惦记着赚钱的事情。”忠顺王哼一声,不满道:“对挣钱如此上心用心,更有野心。对待其他事情,怎么就不见你有半点心思。”
再听了这话,贾蓉才缓缓吐一口气。差点被吓死了,暗暗幽怨转了下眼珠子,十三爷也正是的,野心这样的词语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感觉身子的温度稍稍回来一点,嬉皮笑脸道:“十三爷知道小子,小子无他大望,只想过一生平安富贵的日子。宁国府不同以往,家里可穷了,小子自然要多赚一些钱才行。总不能让后辈们空望着门楣,手里却掏不出半两银子过活。”
“少说这样的赖皮话。只问一条,你如何保证出海的天物不会被偷偷卖往海外诸国。”
“十三爷明察,天物最忌遇水。海上风浪频发,在海里的时间越长,天物受损的几率越大。再者,每次出海都有数目,入海又有查对,做不得假。”蓉哥儿谨慎说道。
他知越是在别人快要答应时,说话越要小心注意。可不能因为说出一句话,而导致前面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忠顺王点了点头,道:“此事本王允了你,也不须再麻烦做海运河运对比了。稍后本王拟一书信,你送平安州窑厂去,拿了信往后便能的走海运。只记一事,若有怠慢耽搁影响了江南河道工程,我定要问你的罪。”
贾蓉闻之大喜,今天也算是有所收获。
又听忠顺王道:“本王会对漕运总督斥责一番,不会让你宁国府受了委屈。漕运部院该陪的陪,你也莫要狮子大开口,见好就收。”
“省的,省的,自然,自然。”
蓉哥儿更喜,有忠顺王写信斥责,那么便不是一两千两的事情了。
这一波,不亏。
贾蓉道:“还请十三爷多留一封书信给小子,若是遇上海上大风日子,平安州的水泥还得走运河送来。若到那时,再遇漕运刁难。再把送货时辰耽搁,又毁了天物,我宁国府可不认。”
忠顺王瞥他一眼,哼道:“就你鬼点子多。放心罢,往后天物也列入漕运紧急名单之中。可免多处检查,优先放行。若再有多贪孝敬的,只管送信过来,定好好整治一番。”
这是开了直通渠道呀,这次看漕运部院哪个还敢再惹事。
蓉哥儿喜不自胜,心情更是澎湃。甚至邪恶想着,如果漕运部院再闹一次才好。
可惜,忠顺王暂时没有收拾唐福芳的心情。都是大局为重害的,也不知道这唐福芳的局有多大,有多重,能不能塞下两个玉米棒子。
不过,他也知等漕粮运送进了通州仓,这位漕运总督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贾蓉当天得了忠顺王信件,便被急急赶出了乐马湖行宫,十三爷心里还是惦记着河道工程事宜了。
“真是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啊。”蓉哥儿感慨一句,“想偷一点懒都不信。”
这混账得了好处,心情也好了,给同行的人打赏的钱也多了。
又请了人将忠顺王的信件送往平安州的窑厂,自己则是慢悠悠乘船南下。
“该怎么和段玉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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