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太好吧。
姨太太这是喝酒把自己喝湖涂了?
蓉哥儿也未动,贸然过去关门实在容易惹误会。虽说隔着辈,可到底是两个的成年男女。最重要更是,虽说亲戚却也不亲;蓉哥儿也知自己在家里某方面的名声不太好,薛姨妈又是年轻风韵的寡妇。
“姨太太要说什么,尽管说罢。蓉儿在跟前听着了。”
薛姨妈强撑起精神,晚上被王熙凤等人有所图谋的劝多了酒,前面又耽搁些时间聊上一大堆话。这会真有那么一点困意直冲脑顶,降下千斤重物压在眼皮。
“问一些宝丫头的私事,将门带上罢。你家的太太和凤哥儿定是在外边侧耳听着,宝丫头的私密事儿被她们听了也不好。”
至此,蓉哥儿亦不好说什么。心里也好奇到底薛姨妈要说宝钗的什么事情,还是借口支开太太尤氏和凤姐儿,准备向自己说一些宁国府的其他利益分配。
带着疑惑款款走近门边,探头出去。果然凤姐儿小妮子正守在门外了,似乎只要薛姨妈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辣子就要当场冲进去。
倒是尤氏已经到房里另一边与可卿、黛玉、宝钗说话去了。
香菱、平儿等人也不见了踪影,蓉大爷好奇问了声。
王熙凤翻白眼道:“我让香菱先送平儿回去了,她第一次怀上肚子,万事不能马虎。也就你这作老爷的不上心,快过去和姑母说清了,大家一并散了。黛玉也困了,早些让她回潇湘馆。”
蓉大爷滴咕着:“紫娟她们又不是不在,再叫个婆子护送回去便好。”
“黛玉也想当场听听你和宝丫头的事如何结果了。”王熙凤那一双明亮有神的丹凤眼狠狠剐他一下,伸出纤纤玉手将蓉大爷推入内室,顺着手便把门带上了。
留下房门后的蓉大爷瞠目结舌。只是瞧见了门缝下那团黑影,才无奈叹气。
这妮子还躲在房门后偷听。
他缓缓回头,收拾好杂七杂八的混乱思维,准备迎接薛姨妈的询问。
当关上房门后,内室里的光线都暗了一个度。在没有电灯的时代,黑夜总是朦胧的。哪怕再昂贵的烛灯也比不上后世便宜的日光灯。
在昏暗幽静的小房间里,蓉哥儿缓缓瞧着暖榻上的薛姨妈已经侧坐一头,斜着身子一手撑住倾着的脑袋完全没把贾蓉当外人了。
他也松了一口气。
当接受问话时,如果对方时端坐着,那么可以预料后面的话题不会轻松。如果是现在这样轻松的样子,那么后面的话题基本不会太过严肃。
轻轻笑一下。
“太太……”
“坐近些,声音小些。莫以为我不知道凤哥儿在外头偷听。”薛姨妈澹澹回应。
好吧。
蓉大爷难为情地搬了等着坐近。顿时,鼻孔大开,一股奇特的熏香就往鼻子里钻。不只是熏香的香气,其中还带着一点香甜的酒味,酒味混杂着的熏香,彷佛薛姨妈身上喷了柑橘果香的香水。
并不强烈,但滋味百转。
香水在这个时代是有的,贾蓉还曾送过科隆水给忠顺王妃。除了西洋的科隆水,大燕也有自产的各种露水。只是花香露水多为药用,更重药性而轻香性。
不过科隆水与露水的共同点就是足够香,比蓉哥儿前世接触的香水气味都要强烈。意境上远不如熏香的韵味长绵,闻着也不如熏香舒适雅致。
但,此刻薛姨妈身上传来的香正好。
贾蓉仰着鼻子深吸了一口,瞧见薛姨妈微眯着的双眼才反应过来是失礼行为,忙收敛心神尴尬问道:“姨太太现在可以说了罢。”
薛姨妈方才正思考着,也未留意蓉哥儿深吸气的行为。并不知情地款款道:“蓉哥儿房里妻妾不少了罢。”
这是一个不太好开口的话题。蓉大爷默默地在心底数了一下,似乎也没几个。
薛姨妈见他不回,自顾自道:“宝丫头身上的热毒,你是知晓的。冷香丸虽能压得一时,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成婚后,倒能好转,只是……”
“只是什么?”
“蓉哥儿妻妾成群,真能应付得过来?”
咳咳……
正经事怎么能算是应付了。
她们哪个不赞一声坚。
薛姨妈慢慢坐直身体,虽是坐直,却也没直得起来。
“这事本不该说,留下你讲这些也不合礼。可我是个作母亲的,如何都得为丫头的后半生考虑。金银财产是一方面,日常生活亦也不能瞧她委屈吃亏。”
“蓉儿省得。”贾蓉尴尬回道。薛姨妈说的这事,实在太过于隐私了。饶是蓉哥儿这样的厚脸皮,都不由得腼腆起来。
难怪她要把太太尤氏与凤姐儿支出去,还要把门给关上。
上不得台面的话题啊。
薛姨妈继续道:“宝丫头的性子,没有谁比我这个作娘的更了解。她和凤哥、黛玉不同,凤哥儿与你以前的事情我也听说过。黛玉性子虽拗,却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什么意思?薛姨妈是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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