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骑兵的速度似乎很快,7连长魏鑫下令全排迅捷后撤,同时全体枪上膛,一旦对方出现在射界之内,即行开火射击——他率领的这个排是做前出观察的,此刻脚下的地形并不适合阻击作战,唯有且战且退、尽快回到预设阻击阵地。
“连长,听说伪蒙军的骑兵不禁打,前面来的真是他们吗?”
排里的一个年轻战士一边跑、一边不无兴奋地问身边的魏鑫。
“不可轻敌!咱们连毕竟没和他们骑兵对过阵,就算他们不禁打,可是这么开阔的地带,肯定是骑兵冲锋更占便宜!”
答话的魏鑫其实已经有些后悔:早知道敌军会派骑兵冲在头阵,而且来势如此凶猛,自己就不应该带着这个排、前出到离预设阵地如此之远的地方!
“连长快看,敌人露头了!”
顺着一个战士呼喊手指的方向,众人都看清了远处出现的黑压压的骑兵群,在午夜时隐时现的月光下,骑兵群宛如一只贴着荒原地皮飞翔的大鸟。
7连长迅速估测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刚才奔跑中已经想好的一个开火掩护撤离方案脱口而出:他将全排的三个班布置成三个梯次,一班立即原地卧倒,二班三班继续向后奔跑,跑出三十步之后二班原地卧倒,再过三十步之后三班原地卧倒。
魏鑫留在了最前沿的一班亲自指挥。看着越跑越近的骑兵群,他叮嘱着自己的战士瞄准马匹打,马的目标大、容易射中,马匹一旦中弹就会颠覆马上的骑兵。
砰!
7连长半跪在地,手里的小马枪率先开火,远处,驰骋在前排的一匹马嘶鸣一声,翻滚倒地,随即又连续带倒了附近的两匹战马。
枪声即是命令,一班的十几支步枪瞬间都打响了,面对密集奔跑、毫无防备的骑兵群,这十几支步枪的杀伤力很大,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短时间内倒下了一片,后面的骑兵急忙勒缰收住脚步,整个骑兵群乱作一团。
魏鑫这边更是毫不疑迟,下令一班全体后撤,不久,他们就先后从二班、三班静静趴伏的地方掠过,在三班的后面几十米远的地方重新卧倒。而魏鑫此时则已经留在了二班的阵型里,准备迎敌。
遭到这一顿冷枪伏击的,正是杜东强亲自领军的蒙疆军骑兵团。
在丰店县城乱哄哄地出发前,日军联队长大冢大佐只对杜东强交待了两点,第一,有中国军正在同蒲铁路线的灵石县附近袭扰,旅团部判定可能系中央军391团,着令丰店守备部队派兵抄击其后翼;第二,蒙疆军骑兵团全体作为先导出发,穿过小榆树山与关门山之间的结合部之后,转向同蒲路搜索前进——沿途,要注意关门山脚下的八路军驻地动静。
至于如何防备八路军在关门山脚下的驻地,大佐没有费心细说;大佐今晚的脾气很暴躁,杜东强无从得知那是因为刚刚遭到了旅团长少将电话训斥的原因。大佐本人将亲率一个皇军步兵中队,乘车跟随在骑兵后方行进,想必,他有具体防范八路军营地的招数。
然而令蒙疆军骑兵团长意外的是,他的联队长大佐不仅没有什么应对八路军营地的具体招数,甚至都没有考虑到八路军会在半路实施截击的可能性——在大冢康介看来,关门山脚下八路军所谓的根据地,上一次遭到毁灭性打击之后,尚未恢复元气;并且,他也远远没有料到,此刻在同蒲铁路发生的战斗,竟然是中央军与八路军的联军行动。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和后退,蒙疆军骑兵的前队逐渐稳住了秩序,骑兵一营的营长举着望远镜观察了前方响枪的方向,依稀看到有一些人在逃走——那显然就是刚才的开枪者——光线太暗看不清对方的衣着,似乎其人数不多,而从枪声判断无疑是军用步枪。
落在后队得到上述报告的杜东强,骑在自己的马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说:这一带一马平川,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拦截骑兵?给我追!
团长发了话,骑兵一营的营长只好硬着头皮下令重新前进,心里却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一马平川的确不假,伏击者没有遮挡,骑兵岂不也是明晃晃地暴露在人家的枪口之下?!然而军令不可违,骑兵很快又催动了队形向前,只不过,一改刚才纵马疾驰的模样,换上了小心翼翼的搜索姿态。
砰!砰!砰!
又一阵冷枪射了过来,射击者仍然来自趴伏的地面,仍然是军用步枪,蒙疆军的骑兵转眼又被打倒了好几个。但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前队骑兵在马上立即用手中骑枪开始了还击。
打响这阵冷枪的当然是魏鑫指挥的二班,当时他们距离伪蒙军的骑兵前队大约有百米左右;打响排枪之后,7连长如法炮制,命令二班爬起来向后跑,一直跑过三班和一班正趴着的地方,然后重新设伏——如此,三班就变成了最前沿,魏鑫则继续留在三班那里指挥。
三班打响后,一个完整的撤退掩护波次即宣告结束,新的波次重新周而复始。就这样,魏鑫带领着三个班,以这种交替掩护的方式,向预设阵地疾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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