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畿洛邑城中,大冢宰熊闾的府邸内,熊闾与公孙庆将军两人相对而坐,因为房中有冰鉴降温的原因,所以纵然是盛夏,这屋中也没有半点闷热之感。
自从晋楚秦三国大战结束之后,原先负责驻守洛邑的李木将军已经调任京营,如今正镇守在燕地。
李木离开洛邑之后,公孙庆就成为继任者。
公孙庆除了是洛邑的守将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如今周王室大冢宰、楚国理政殿大臣熊闾的亲子。
熊闾父子掌管周王畿内的军政大权已经有三年了,这看似最不应该发生的情况却又真实的发生了,可见楚王熊章对熊闾父子的信任。
“刚才为父已经收到王上的诏令,要求天子对燕国进行处理”,熊闾看着自己的儿子公孙庆说道。
公孙庆闻言,连忙问道:“不知道王上想要如何处理燕国?”
“燕侯姬骜弑君篡位,恶行昭昭,废除燕侯爵位、除国,但顾念燕国先君只余姬骜一子,特命姬骜迁居阳乐,封其为阳乐君,让其在阳乐再立家庙”,大冢宰熊闾看着公孙庆说道。
听到自家父亲的话,公孙庆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王上怎么还要允许姬骜在阳乐另立家庙呢?”
听到自家儿子的话,熊闾摇着头说道:“你太小看王上的气度了,自古以来,诸夏的战争都要将就个存亡继绝,夏商以来,各自的血食都未曾断绝,比如说越国乃是夏禹帝的后裔,宋国乃是殷商后裔传承至今,大王直接覆灭的国家如越国,但却允许越国在瓯越之地复立,如齐国,至今仍然维持东齐国的存在,任国、滕国两国国君多次请求献土而不纳,随国虽然融入楚国,但国君却是楚国的侯爵,可以与楚国同休的存在,如此种种都在说明大王的存亡继绝之意,就算是晋秦两国日后也未必彻底消失,所以区区一个燕国,我王自然可以让其留下”。
“王上的胸襟确实堪比三代贤王那般,我们楚国能出一位这样旷古烁今的贤王,真是我们楚国的幸运啊”,公孙庆真诚的感慨道。
“老夫已经老了,留在洛邑的时间也不会长了,在为父返回襄郢之后,希望你能好生配合新来的大冢宰”,熊闾对公孙庆说道。
公孙庆听到自家父亲的话,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愣,他这才想起自家的父亲如今已经六十有六了。
“父亲是准备回襄郢任职吗?”,公孙庆问道。
“不了,老夫以如今这个年龄也该是享享清福了,也该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让步了”,熊闾不以为意的说道。
“父亲是要辞去理政殿大臣的身份了吗?”,公孙庆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既不想父亲继续受累,但又舍不得其父亲享有的权势。
“为父若是不让,别人如何进步,别人不进步,你又有什么机会再立新功?”,熊闾一眼就看了自己儿子的心思,带着几分教导的说道。
“父亲教训得是,是儿子有些贪婪了”,公孙庆连忙认错道。
“你既然已经走上了军功立爵之路,那就坚定的走下去,以晋秦两国的体量,势必还能多出数位侯爵,你们未必没有机会”,熊闾对公孙庆说道。
“儿不是弱者,侯爵之位自然全力以赴”,公孙庆一脸坚定的说道。
熊闾看到自家儿子有这个决心,他心里也是欣慰的。
其实在熊闾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以他对楚国的贡献而言,就算在告老之后楚王没有封其为侯,那么在自己死后肯定也会被封侯,那时,自家的儿子便能继承自己的爵位。
“父亲既然已经决定要辞去理政大臣之职,那不知道会是何人顶替父亲的位置?”,公孙庆好奇的问道。
楚国七卿,身份显赫,权势滔天,纵然是公孙庆也忍不住好奇谁会是这个幸运儿。
“依照如今楚国朝堂的形势以及王上的心思来看,最有希望晋升的当是大理寺正卿兼任章华学宫祭酒昭信、户部尚书黄永、工部尚书公孙朝,不过为父却觉得此番入殿的应该是公孙朝”,熊闾推测道。
“公孙朝?”,公孙庆有些意外的问道:“之前卜子夏入殿之前也是担任大理寺卿兼任章华学宫祭酒,如今昭信也是这个职务,而且昭信跟公孙朝同是王上的心腹,怎么看也应该是昭信的机会更大一些才是啊”
熊闾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着说道:“你还是太年轻,根本就没有看懂理政殿诸卿几人的背景”。
“还请父亲解惑”,公孙庆也明白应该是自己没有看到隐晦的东西。
“理政殿七卿,其中总理大臣弥生主张变法,楚国如今的法制虽然很多都是出自大王的意思,但具体施行都是由弥生负责,而且弥生乃是楚国法家的巨头,他也代表着法家如今在楚国的地位。
樊须主管楚国的钱粮,推动楚国的开荒和屯垦,樊须虽然多次反战,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能让楚国每次出战都能有丰厚的钱粮作为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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