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蚀界魔尊陨落之处,已化作一片混沌虚无的绝域。空间如同被巨兽啃噬后留下的狰狞疮疤,边缘处,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垂死星辰般明灭不定,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嗡鸣。魔尊那污秽、足以蚀穿万界的本源魔血,早已被张诚君那蕴含无上净化伟力的金色火焰焚尽,只余下几缕顽固不化的漆黑残烟,如同怨毒的毒蛇,在虚空中扭曲、挣扎,却终究无法突破那无形牢笼,发出无声的尖啸,最终不甘地彻底消散于天地法则的自我修复之中。
残存的二十位仙尊,此刻便悬浮在这片法则混乱、能量狂暴的绝域边缘。他们形象狼狈,仙袍破损处可见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边缘萦绕着丝丝缕缕难以祛除的魔气,顽固地侵蚀着他们的仙元。气息更是萎靡不振,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们眼中残留的,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神魂深处——就在片刻之前,那遮天蔽日的魔爪,那吞噬一切光明的污秽魔域,那足以令星辰陨落、大道崩毁的恐怖威压……同伴在蚀界魔尊的狂笑与魔焰中化为飞灰、形神俱灭的景象,如同最残酷的烙印,一遍遍在他们眼前闪回。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绝域中心,那个负手而立、青衣飘飘的身影上。他周身并无惊天动地的气势外放,唯有一层温润如玉、却又深邃如渊的淡淡清光笼罩,如同定海神针,将周遭狂暴混乱的时空乱流、法则碎片尽数抚平、隔绝在外。那身影是如此清晰,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独立于这片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天地之外。
正是这道身影,方才以雷霆万钧之势降临。没有冗长的试探,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前奏。面对蚀界魔尊足以撕裂万古的含怒一击,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仿佛不带半分烟火气,却蕴含着令诸天星辰都要俯首的意志。
一抓!一按!
简单到极致,也恐怖到极点。
蚀界魔尊那由万界怨念、无尽魔源凝聚而成的魔躯,足以硬撼顶级仙宝的恐怖存在,在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下,竟如同琉璃般脆弱,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魔尊那响彻寰宇、饱含惊怒与难以置信的咆哮才刚刚炸开,便戛然而止。那足以侵蚀大千、污秽万道的本源魔核,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伟力硬生生从魔躯深处抽出、攥住!随即,刺目的金色神焰自那只手掌中轰然爆发,纯净、炽烈、带着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无上威严,将魔核连同蚀界魔尊残存的神魂烙印彻底包裹、炼化!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只留下那声回荡在虚无中的咆哮余音,以及那尊曾经威压万界、令无数生灵绝望的魔影彻底崩散成虚无的景象,深深烙印在每一位幸存仙尊的神魂里,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无边的敬畏。
“噗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打破了死寂。只见一位须发皆白、仙袍染血的年迈仙尊,正是以防御着称、本体为玄玉神龟的玄玉仙尊,竟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张诚君的方向双膝凌空跪倒,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张道君!谢道君……救命之恩!再造之德!若无道君神威,老朽……老朽与诸位同道,今日皆要化作魔尊口中血食,万载苦修,一朝成空啊!”他的声音嘶哑哽咽,带着劫后余生最真挚的哭腔,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一跪,如同推倒了第一块骨牌。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声响响起,其余十九位侥幸存活的仙尊,无论平日里如何心高气傲,地位如何尊崇,此刻皆无半分犹豫,齐齐朝着那青衣身影跪拜下去。头颅深深低下,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谢张道君救命大恩!”
“道君神威,震古烁今!吾等永世铭记!”
“愿为道君效犬马之劳,以报此恩!”
感激涕零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在这片破碎的虚空中回荡。他们的目光再看向张诚君时,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只剩下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敬畏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位人族道君身上散发出的境界气息,确确实实只在大罗金仙初期的顶峰!然而,就是这样的境界,举手投足间,便如碾死蝼蚁般,彻底抹杀了令他们二十位大罗金仙中期、后期都束手无策、死伤惨重的蚀界魔尊!这其中的差距,已非境界可以衡量,那是本质上的鸿沟天堑!是力量层次上的绝对碾压!可怕!恐怖!这四字,如同冰水,浇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神魂。
张诚君的目光却并未在跪拜的众仙尊身上过多停留,他微微侧首,视线落向远处一片仍在剧烈波动的空间乱流。
“轰隆——!”
一道赤红如血的巨大光柱猛地冲破混乱的能量阻隔,直贯苍穹!光柱之中,炽烈到极点的火焰法则疯狂凝聚、压缩、升华!隐隐有无数火焰神禽的虚影在其中飞舞、长鸣。恐怖的高温瞬间扩散开来,连虚空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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