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恍惚间，芽衣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休息室。这回，艾诺希雅递上来的，是一杯淡黄色的饮料，一饮而尽后，一股甜而不腻的感觉在嘴里化开。
“正式的第一次体验过程中，居然没有向我问问题，芽衣，你的表现的确不错。”
“我……”
“看的出来，你现在积累了不少问题。先稍作休息，理清思路后一个一个慢慢说。”
芽衣在沙发上坐下，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疲惫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失……
“如果我没有前往图书馆，会发生什么？”
“到时间了就自动回到这里，就像看电影时进度条到头……更准确的说，更像是防沉迷时间到了，强制下线。不过如果不去图书馆的话，你也许能收集到其他信息。”
“……那我得到的信息，的确真的是前文明，第一律者诞生12年前能查询的到的消息吗？”
艾诺希雅歪了歪脑袋：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在进入往世乐土后，爱莉希雅告诉我，往世乐土的一切，是十三位英桀的记忆构筑而成。而第一律者诞生前12年这个时间点，在逐火之蛾的，十三英桀中，恐怕只有梅比乌斯一人。而梅比乌斯……恐怕也不会对这么多具体的细节，了解的这么详细……”
艾诺希雅投来赞许的目光：
“继续说下去。”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世界蛇可能保存着当时的资料。但即便有在关崩坏起源的争论以及逐火之蛾的发展史这些重要问题上，保存着完整的资料，但千羽学园两位普通学生谈论理想的对话，以及一所高校数学老师的上课过程，世界蛇恐怕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将这些琐碎的信息保存到现在。”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些细枝末节的部分，只有身为侵蚀律者的你，有能力编造的如此真实。”
艾诺希雅微微点头：
“芽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比起雷之律者，你或许更适合当理之律者？”
芽衣看向艾诺希雅，意思很明确，她需要答案，以及解释。
”芽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现在这副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的样子其实非常可爱，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姐姐的话，恐怕她的手，已经放到你的脸上了呢?”
“嗯……好吧，看来你从爱莉希雅那里，的确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那当然，我现在的外貌，声音，甚至能够站在这里跟你正常对话，都是因为姐姐。”
“可……”
“可是什么？我用我的权能观察过，不少人对于自己喜欢……更准确的说是倾慕的对象，内心多少都会有【我好想变成她的形状】的想法，只不过我的能力，让我能够在物理意义上【变成她的形状】而已。”
“当然，我知道，我不是爱莉希雅，也没想过成为爱莉希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类为了让自己的脸蛋变得更好看，能够花几万几十万美元，请别人把各种化学物质涂在自己的身体上。我选择用姐姐的外貌，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好看】而已。”
芽衣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表情稍微放缓了一些。
“唉，看来没能完全解除你的怀疑呢，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姐姐时，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了。”
“芽衣，学会怀疑是好事，但什么都怀疑，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不知道，另一位人格应该也会在你的脑袋里提醒过你，即使是在我基本上能够随心所欲的数据空间，也无法侵蚀你。”
“所以……什么【十三英桀全都成为侵蚀律者的傀儡，从头到尾就是我的阴谋】，至少这样的剧本应该可以排除了吧。”
芽衣摇了摇头：
“不如说，这样的情节，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你想要侵蚀我，大可以在现实世界操控武器先将我打伤，哪怕做不到，也随时都有人质可以挟持。没必要费时费力整这么一出。”
艾诺希雅挑了挑眉：
“居然没用最大的恶意，揣度我这个极有可能欺骗你的人，这的确让我很感动。不过，这么说……芽衣的脑袋里，存在着其他剧本啰，我想想……因为我是侵蚀律者，所以获得往世乐土里的一切信息，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因此，我得知了往世乐土真正的秘密，一个绝对不可能告诉你的秘密，所以对你选择隐瞒……”
芽衣继续摇头：
“那样的话，你或者凯文，不让我进入这里就行了。”
“那芽衣是怎么想的呢？”
芽衣发现，刚才自己的确闪过类似的念头，但经过艾诺希雅的胡搅蛮缠……不，更准确的说，是刻意引导，让她自己发现了，这种怀疑，本质上是荒谬的。
“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艾诺希雅轻叹一声：
”你看，现在我如果解释的话，芽衣就会只是带着问题，而不是预设立场，不管我说什么，都会不由自主的往【我说的话一定是为了掩盖什么】这方面想。”
“要是芽衣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无论我怎么解释也是白解释。”
艾诺希雅自己举起吧台上的高脚酒杯，摇晃了两下，原本空无一物的酒杯中，立刻出现了白色的液体。她将这杯饮料喝了一大半后，放回桌子上。
“芽衣，你看过历史剧吗？尤其是广受观众好评的那些……啊，我指的不是喜剧方面的。”
“……不算一无所知。”
“那些历史剧里，重大事件和史书中记载的差不多，但细分到每一处细节，都能够在历史书上找到详实的记录吗？当然不能，那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看呢？”
“……”
“因为电视剧提供了他们想要的情绪价值。换句话说，观众觉得，在那个朝代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合理的。而反之，历史剧里出现一些那个朝代根本没用的物品，就会成为槽点。”
“所以，在这些英桀们并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时间点，你所看见的大事，来源于世界蛇的存档，而细节上……来自于他们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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