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被鸣谢:tijin于三月三日送出的礼物之王(2/2),特此加更!>
却说那阿尔斯兰正自踌躇满志,欲要一举踏平龟兹,尽屠城中守军,忽闻南方天际传来一声号角,其声苍凉浑厚,迥异于西域诸邦。
他心头一跳,猛地勒住马缰,那匹大食良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阿尔斯兰举目向南望去,但见黄尘蔽天,如沙暴骤起,烟尘中隐有赤旗招展,猎猎作响。
“何处来的兵马?”阿尔斯兰眉头紧锁,心中惊疑不定:龟兹孤城,援军早断,这突如其来的人马,莫非是……
念头未已,只听得“轰!轰!轰!”数声巨响,宛若天崩地裂,震得人耳鼓欲聋。
阿尔斯兰与麾下将士俱是愕然抬头,但见十数个黑点自南方尘头中呼啸而出,拖着淡淡的烟迹,划过湛蓝的天穹,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塞尔柱军阵而来。
那物事来得奇快,阿尔斯兰征战半生,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一时竟愣在当场,不知是何物事。
说时迟,那时快,当先一枚“开花弹”已落入古拉姆军阵之中。
但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迸射,铁片横飞,方圆数丈内的军士顿遭灭顶之灾。
居中一人,连人带马被掀上半空,复又重重摔落,早已不成形状,只见一团血肉模糊。
旁边三四名古拉姆,被激射的铁片削中,有的断臂折足,惨呼倒地;有的胸腹洞开,肚肠流淌,兀自挣扎不休。更有那灼热的气浪席卷而过,将稍远处的兵卒烫得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嚎叫。
这还未完,接二连三的炮弹如陨星坠地,纷纷砸入密集的军阵。
有一弹正落在投石机旁,巨响过后,那需十人合抱的木架轰然断裂,绞盘绳索寸寸崩碎,周遭推车的军汉,或被飞溅的木屑刺穿身躯,或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软软倒地。
又一弹落入督战队中,但见玄铁重甲亦如纸糊般撕裂,残肢断臂混合着甲叶碎片四散纷飞,督战官手中弯刀尚举在半空,人已化作一团血雾。
塞尔柱军士几时见过这等骇人听闻的利器?
初时是茫然,待见得同伴如此惨状,瞬间便被无边的恐惧攫住。有人呆立原地,面如土色,口中念念有词,只道是真主降下天罚;有人发一声喊,丢下兵器,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队伍霎时大乱,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原本齐整的军阵,顷刻间已如沸汤泼雪,溃不成形。
阿尔斯兰见得此景,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直透顶门,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心胆俱寒。
但他终究是百战名将,强自定神,厉声高呼:“稳住阵脚!军官整军!整军!”
身后传令兵听得主帅号令,慌忙举起号角,鼓足气力欲要吹响。
便在此时,一枚炮弹不偏不倚,正落在其立足之处。
但听轰然一声,烟尘弥漫,那传令兵连同座下战马,瞬间被撕成碎片。
阿尔斯兰离得甚近,只觉一股巨力迎面撞来,宛如被千斤巨锤击中胸口,整个人从马背上直飞出去,跌落数丈之外。
这一摔,直摔得阿尔斯兰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阿尔斯兰挣扎欲起,却是浑身剧痛,筋骨欲折。
“殿下!殿下!”亲兵队长贝格已连滚带爬冲至近前,将他扶起,声音惶急。
阿尔斯兰眼神涣散,过了半晌,方才渐渐聚焦。
顿时,贝格那张惊惶的面孔清晰起来,周遭的喧哗哭嚎也重新涌入耳中。
阿尔斯兰环顾四周,但见硝烟弥漫处,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断枪折戟与残破的肢体混杂一处,无主的战马悲鸣着在血泊中逡巡。伤者的哀嚎、惊惧的尖叫、战马的嘶鸣混在一处,方才还气势如虹的塞尔柱大军,此刻已是狼奔豕突,乱作一团。
贝格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敌军火器太过凶猛,我军死伤惨重,撤吧!”
阿尔斯兰沉默不语,目光死死盯住南方那不断喷吐火光的阵地,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他忽地发出一阵磔磔怪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狂傲:“不必惧怕!不过是些远程火器罢了!威力虽大,射程却已固定!你看那炮火覆盖之地,始终未变,足见其笨重迟缓,难以移动!”
这般说着,阿尔斯兰猛地推开贝格,强忍伤痛站起,眼中重新燃起凶悍的光芒,厉声下令:“近卫军团!分散两翼,以弓箭机动射击,给本王压制住敌军火器!古拉姆军团,结枪阵快速推进,掩护抛矛手抵近!”
令旗挥动,号角再起。
那四千近卫骑兵,果然不愧是苏丹亲训的精锐,虽经炮火洗礼,阵型稍乱,闻令之后,在各卫队长的呼喝组织下,迅速重整旗鼓。
但见他们依令分作两股,如雁翅般展开,不再密集冲锋,而是策马奔驰,呈散兵线状,向着麟嘉卫阵地两翼迂回包抄。动作迅捷,人马如一,显见平日操练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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