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季洁把最后一口糖糕送进嘴里,糯米的软糯混着红糖的香甜在舌尖化开,她舔了舔唇角沾着的糖霜,抬眼时正撞见杨震递来的温水杯。“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
餐桌收拾得差不多时,杨震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口被他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骨节在水流冲刷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把碗碟一一放进水池,温水哗啦啦漫上来,带着洗洁精的柠檬清香漫开。季洁跟进来时,正看见他对着一只沾了糖渍的勺子蹙眉,指尖蘸着泡沫反复摩挲,直到那点黏腻彻底消失才罢休。“有强迫症的人洗个碗都这么费劲。”她倚在门框上笑他,手里的抹布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餐桌边缘。
“总比某人擦桌子跟画画似的强。”杨震头也不回,水流声里混着他的笑,“你看这桌角,是不是又漏了块酱油印?”季洁低头一看,果然有圈浅褐色的痕迹藏在餐垫底下,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拿抹布用力擦起来。棉布划过木质桌面,留下一道潮湿的弧线,窗外的穿堂风卷着晨气溜进来,没一会儿就把那片水痕吹得半干,只余下点淡淡的水渍,像谁不小心打翻了月光。
最后一只碗被放进消毒柜时,杨震按下开关的瞬间,嗡鸣声像只温顺的小兽,轻柔地漫过厨房的瓷砖。他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看着季洁把抹布叠成整齐的方块:“下午去窗帘店?”阳光刚好落在他眉骨上,把眼角的细纹都染成了金色。
“嗯,”季洁把抹布放进抽屉,“早上晾衣服时看了眼,客厅那窗帘透光太厉害了,下午三点就把光挡得严严实实,冬天怪冷清的。”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小区东门新开了家布艺店,上次王姐跟我夸过,说她家的棉麻料摸着跟云朵似的。”
换鞋出门时,日头已爬到楼顶的太阳能板上,暖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松快。杨震穿了件浅卡其色的夹克,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季洁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米白色的毛线蹭着脸颊,软乎乎的。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路边的冬青丛修剪得整整齐齐,叶片上还挂着晨露,被阳光照得像撒了把碎钻。
长椅那边传来老太太们的笑,季洁抬头时,正看见张阿姨举着棒针朝她挥手。几个老人凑在一块儿晒太阳,膝头摊着各色毛线,线团滚来滚去,偶尔从指缝里溜出去,又被谁笑着拽回来。“小季,这是跟小杨逛街去呀?”张阿姨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她抬手推了推,棒针在手里灵巧地翻飞,“我看你俩这步调,跟我家老头子年轻时一个样。”
“阿姨好,我们去看看窗帘。”季洁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张阿姨膝头的毛线团上,是亮眼的宝蓝色,“这颜色真好看,给谁织呢?”
“给我小孙子织件背心,”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缝,棒针"哒哒"敲着,“你们选窗帘啊?听我的,卧室得选遮光的,不然夏天四点天就亮,想多睡会儿都难。我家那窗帘,三层厚布,拉上跟拉了道墙似的,黑得能看见星星。”
旁边的李阿姨接话:“可不是嘛,上次我闺女来住,说我家窗帘比酒店的还好,一觉睡到九点。”众人都笑起来,杨震也跟着笑,眼角的纹路在阳光下舒展开,像被熨烫过的棉线。季洁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两人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笑声还在慢悠悠地飘,混着棒针碰撞的轻响,像谁在阳光里撒了把银豆子。
东门的布艺店果然敞亮,玻璃门擦得能照见人影。推门进去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算账,见人进来立刻站起来,圆脸盘上堆着笑:“来看窗帘?快进来,这边都是新款,遮光的、透光的、棉的、绒的,保证有你们喜欢的。”她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围裙上沾着点细碎的布屑,看着格外亲切。
各色布料挂在架子上,像一道道叠起来的彩虹。季洁走到挂着米白色棉麻料的区域,指尖轻轻按下去,布料陷下去一小块,又慢慢弹回来,带着点温润的质感。“这个摸着真舒服,”她凑近看了看,布料上有细密的纹路,像揉皱的纸又被轻轻抚平,“透光性应该刚好,客厅挂着肯定亮堂。”
杨震在旁边翻着样本册,忽然抽出一张浅灰色的样卡:“这个呢?比你那个厚点,遮光率写着90%,而且耐脏。”他把样卡凑到季洁眼前,布料边缘的毛边蹭着她的手背,“你看这织法,不容易勾丝。”
“各有各的好嘛。”老板娘端来两杯温水,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米白色显大,屋里能亮堂半截;浅灰色沉稳,沾了点灰也看不出来。要不这样,我给你们剪两块小样,回去对着窗户试试?自然光下看才准呢。”
这主意正合心意。杨震选了浅灰色的边角料,季洁挑了米白色的,老板娘拿出小剪刀"咔嚓"剪下两块巴掌大的布料,用透明塑料袋装好递过来:“回去别在灯光下看,得放窗户上,让太阳照着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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