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昭一手遮脸，一手赶紧拉着柳凭栏，低声道：“柳兄！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咱们赶紧走吧！”
柳凭栏冷哼一声道：“有眼不识金镶玉！哼！待我日后高中！看你们求着我宿留不成！”
老鸨撇嘴道：“你要是能高中，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你要是能高中，公鸡都能下蛋，母猪都能上树！还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这出，这辈子也甭想考上秀才。”
柳凭栏脸涨得通红，半响说不出话来，嘴里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聒噪！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成何体统！”
谢文昭一边低着头，一边小声道：“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柳兄，识时务者为俊杰！”
柳凭栏刷地一下，将扇面打开，轻轻的扇了一下，道：“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柳某人我在此立誓，不中秀才绝不会再来青楼。”
老鸨一点好脸色也没有：“你昨天还在此立誓来的，信誓旦旦的说，终生不踏入潇湘馆！怎么这才一日一夜就忘记得干干净净了！还要不要脸。”
柳凭栏气的胸口起伏：“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柳凭栏在此立誓……”
“来啊，大家快看看吧！柳凭栏又在此立誓了！柳凭栏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指天描地苏天策，顺口胡溜谢文昭，在此立誓柳凭栏！肥水县的三大奇葩大龄童生，想不到今日在此见到其中两个。”
“柳凭栏天天在此立誓，都成了肥水县最大的笑话！可惜了这一身好皮囊！干点啥不好！天天不务正业！”
“我可不是谢文昭，诸位仁兄且看好，同是天涯断肠客，花开花落知多少？”眼见四周有不少少书生打扮的路人围了上来，谢文昭赶紧捂着脸。
“还说不是谢文昭！捂着脸我也照样认识你！果然是顺口神溜，张嘴就来！”一个书生大声喊道。
潇湘馆与会贤斋相隔不远，一个在大街的这头，一个在大街的那头，潇湘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会贤斋这边就能过来一些闲着没事看热闹的书生。
“柳兄，你少发点誓吧，咱们还是赶紧快走吧！下次你我在把酒言欢，今日就再此别过吧。”
柳凭栏皱眉：“既然如此，那咱们各回各家，下次再与贤弟叙旧！都怪为兄出门忘记带了银子……”
谢文昭心道，柳凭栏看似风流倜傥，其实这兜里比脸还干净，下次可得离他远远的！说好了请自己喝酒，却被花魁套出了实话，兜里一文钱拿不出，还没等坐热潇湘馆的椅子，就被老鸨赶了出来。
门口众人哄堂大笑，就连路过的也都纷纷指点起来，谢文昭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低着头掩着面灰溜溜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文昭掩面而走，不成想低头没有看路，整个人就撞到一个魁梧的大汉身上。
谢文昭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到苏有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感觉到头皮都麻了，头几乎垂到了脚面上。
“亲家！这是要去哪里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啊！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谢文昭！再见了您呐！”谢文昭不敢回头，脚底板似抹了油，飞快的走远了。
柳凭栏则指着众人，仰头长笑：“我柳凭栏在此立誓！他日我必定扬名立万，让你们这般蝼蚁高不可攀！等我日后连中三元，一定拆了你们潇湘馆！”
“在此立誓柳凭栏，果然又发誓了！真是太丢我等莘莘学子的脸面了！”
“连个秀才都捞不到，更别说进士状元了，这人脸皮可真厚，比肥水城的城墙还厚！”
“没错，当真没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没银子还要逛青楼。虽然有些才华，但是太过风流了！”
柳凭栏忽然意气风发，指着二楼的一个窗儿，大声的喊道：“采荷姑娘！我知道你在那里！我柳凭栏在此立誓，从今而后，一定奋发图强，考取功名，攒够银两，将你赎身！你我真心相悦，奈何柳某人困顿，柳某人在此立誓，绝对不会辜负了姑娘一片心意！诸位在此见证，我柳凭栏在此立誓……”
就见二楼的某个窗子“叭”地一声关上了，一个支窗的尺子，从上面飞了下来，正中柳凭栏的额头。
“哎吆！”柳凭栏吃痛，大叫了一声！
众人哄堂大笑，老鸨则一脸鄙夷的大声说道：“将他轰走了，影响姑娘们做生意！人要脸，树要皮，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真是晦气！”
柳凭栏眼见两个壮汉都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心也就慌了，赶紧向后退去，腿跟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得四仰八叉。就见柳凭栏站起身来，一边拍着身边的尘土，一边手指苍天，嘴里还说着：“我柳凭栏在此发誓，我还会……回来的。”
在众人的鄙夷耻笑声中，柳凭栏逃也似的走了，比谢文昭溜的还快！
苏燕婉无语道：“亲家这荒唐事，千万可别跟晴岚说了，亲家也太不靠谱了，天天都跟什么人在一起。晴岚虽说对娘家并无一点留恋处，但被知道了，难免上火对胎儿不好！”
“哎！咱爹与谢文昭，柳凭栏齐名！肥水县的三大笑话，一点脸都不给你长……”苏有仁叹息道。
“咱爹比他俩靠谱多了！至少咱爹不会来这潇湘馆喝花酒……”苏有康叹道。
“你俩都给我听着，一定要把门看住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尤其是顺口神溜谢文昭，在此立誓柳凭栏！”就看远处老鸨一脸凶相的吩咐！
“你看看，我说啥来的，咱爹是不是比他两个靠谱多了……至少咱爹不会来这青楼喝花酒……”苏有康一脸感慨。
又听老鸨大声说道：“尤其那个指天描地苏天策，见一次给我打一次，他还欠老娘五两银子呢！说好了卖地还我银子，这可好，几个月了也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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