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哭笑不得,“真是说不过你们,那行,就留下一小瓶吧,就一小瓶,剩下的都拿回去。”
对这种价值界限模糊的东西,祁同伟不介意留下一点,增进双方感情。
闻言,周密顿时喜笑颜开,高兴的将坛子放在隔壁早已堆满礼物的病床上。
摆放时,周密还不忘偷瞄了一下别人送的礼物,发现都只是一些应季水果,心中不由暗喜。
看来,还是自己的礼物有价值,这次的事情可能稳了。
想着,又把酒坛往中间移了移,全然忘记祁同伟说的一小瓶。
朱洪文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他知道祁同伟一向说一不二,这样的行为只会弄巧成拙。
“哎,老周,酒坛放地上吧。”又看了一圈病房,“这里也没一个倒腾的物件,老周,这样,你下去拿两瓶矿泉水,咱们待会好给老领导留个样。”
周密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暗示收下了吗?
见朱洪文使劲给打眼色,这才如梦初醒,自己会错了意。
祁同伟说的留一小瓶,还真是留一小瓶,连连应着,快步出了门。
“老领导,周密同志年轻,不了解您,您别怪罪。”朱洪文一脸歉意道。
祁同伟摆了摆手,开玩笑的说道:“这点和当初你很相像嘛。”
朱洪文也笑了,“这倒是,归根结底,还是人的视野不够开阔啊。
人不站到一定的高度,很多风景就看的不够透彻,不够仔细,不够清晰。
当初,我总觉得吧,您是来抢我位置的,所以抵抗情绪不小,总是摆不正位置。”
“那现在呢?”
“现在我算明白了,就算您不来,这个位置跟我也无缘。省里要的是改革大将,我啊,资历看着够,实际上差着十万八千里。
能上位这个厅长,解决正厅级别,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也就是老领导您大度,换做任何一个人,我恐怕不是在这个厅长的位置上了,而是去了汉城监狱。”
朱洪文口中的汉城监狱是汉江一所专门关押腐败官员的监狱,和着名的秦城监狱异曲同工。
唯一的差别就是在级别上,不同于秦城的上不封顶。
汉城监狱关押的大多是厅局级干部,和少量的正处级,主要以省管干部为主。
祁同伟很欣慰,“你能想明白这点就很好啊。
咱们很多同志,就是看不透这一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总是在想啊,怎么抓紧更多的权力,成就个人威名。
最后搞出了很多不应该有的事,对党和人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朱洪文明白祁同伟说的是龙福海,便顺着话,感慨道:“权力这个东西,太迷人了。
总会有很多人看不透,放不下,却不知道,这种行为只会害人害己啊。”
祁同伟笑了,笑的意味深长,“老朱,我发现你这个厅长还真没当错,总结的很有水平嘛。
希望你能把这个总结用在身上,也不枉咱们同僚一场啊。”
朱洪文呵呵一笑,知道自己被看穿了,“老领导,我就是一个俗人,哪能有这么高的境界。
您别看我说的头头是道,可真到了我身上,我也很难免俗。
人就是这样,知道跟做到,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我能保证一点,就是绝不会像龙福海一样,做的那么出格。”
“是吗?”祁同伟干脆戳破窗户纸,“那行,你说说吧,你又收了周密什么好处?”
之前朱洪文来看自己,都是叫了一大堆人,这次却只带了一个,这小心思怎么能瞒的过他。
朱洪文道:“老领导,不管您信不信,这次我还真没收周密任何东西。”
祁同伟不信,“呵,你老朱什么时候开始做赔本买卖了?”
朱洪文摇头苦笑,“好吧,好吧,老领导,您要说我收了好处也没错,不过我这个好处并不是什么金钱器物。”
“哦?这倒有点意思,你说说看。”
朱洪文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打算倒了出来。
他向祁同伟推荐周密,完全是为了身后事做打算。
说到底还是权力迷人眼。
过两三年他就退了,这人一退下去,无论你生前级别多显赫,都得变成一普通老头。
为了不至于人走茶凉,朱洪文就希望能通过推周密一把,为未来自己留下一点政治资源。
可以借对方的名头,在汉江的一亩三分地上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原来如此,祁同伟信了几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不出格啊,还真是不出格,就是想的有点长远。”
朱洪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祁同伟的态度:“老领导,您觉得周密这个人怎么样?可不可靠?我今天推他,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很难说啊,过河拆桥,上楼抽梯,这种事并不少见。祁同伟看了朱洪文一眼,“我说,你往我这推荐?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起码对这个人的人品总得知道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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