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孩子抱了回去,打算第二天再找个好点的地方,或者富裕一点的村子把孩子放回去。
当天晚上孩子哭得很厉害,单身汉去找有奶的人家帮忙奶孩子,顺便请人家看看怎么回事。
孩子被一身的屎尿包裹,那家人帮忙洗澡,换了一些干净温暖的抱被包裹好后,跟单身汉说一定不要管这个孩子,她之所以屡次被捡走又遭遗弃,恐怕是因为天生有残疾。她的一条腿肿得很厉害,且两条腿的腿后跟无法靠在一起。
听完,单身汉开始两难,遗弃的话那孩子恐怕是死路一条,留着的话……
最终单身汉留下了孩子。
三岁多的时候,孩子一条腿的水肿消了,但这孩子的下半身直到四五岁都还在用厚布、棉花和木条跟腿紧紧地绑在一起,用来矫正两只脚掌向外分开,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的先天不足。
单身汉但凡卖几个鸡蛋,凑点山货,得几个钱,舍不得吃穿,都用来带她四处看病,多远都去。有时候听说了好的土郎中,没钱,但又怕随着孩子长大骨头长硬了不好治,就厚着脸皮去求人家赊账。
或许孩子命硬,渐渐地这孩子居然能正常走路了,虽说也能看出些不同,但跑跑跳跳还是没问题。
村小学的教师家访别家孩子的时候听单身汉的故事多了,就把孩子弄去读了书,给她取了名字叫陈芸黄。
这孩子读书很厉害,虽然启蒙晚些,但直到大学毕业都很顺。村里人都说单身汉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了个指望。
然而那孩子从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回去过,毕业后就更是。
单身汉捡到孩子的时候本来年纪就不小了,等到陈芸黄毕业,单身汉年纪大了,又生病,丧失了劳动力。本指望陈芸黄能给他养老,但单身汉请邻居几次三番帮着联系,陈芸黄都是一点音讯没有。
终于单身汉去世了。
在他去世前几天,邻居们和村委会都还在一直给她发信息,说单身汉病得很重,家里面吃的喝的都没有,更是没有钱治病,也拍了单身汉家徒四壁,锅里只有苍蝇嗡嗡飞的照片给她。
陈芸黄清楚邻居们发的照片并不夸张,但她也知道单身汉有各种生活补贴和政府的照顾。倒是自己,混得一塌糊涂,在公司她被同事们呼来喝去,天天被老板扯着嗓子骂蠢货,她抑郁到想去死。
三十多岁的人生她觉得路越走越窄,窄到她看不到前方还有路。每次绞尽脑汁找不到希望的时候,她试着按下过去人生的快退键,却发现过去种种没有哪一步是她想停留或重新开始的。
想来挺惨的,如果人生有反悔的权利,那么她只能回炉重造!
所以即便知道是谁勒索并绑架了她,她也选择忍气吞声。收到邮件后,她选择了去见威胁她的人。
那日,她觉得心情低落到了泥土里,正愁没人送她一程。她甚至恨当年单身汉执着地要养她,她也恨那些老师把她弄去读书。
如果留在村子里当个村姑的话,十七八岁跟别的姑娘一样出去打打工,遇见个合适的人就嫁了,过点清苦但简单的生活,嫁的人还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好好地给单身汉养老送终。
村子里那些当年羡慕她成绩好的姑娘,现在不就是这么过的么?
她越想越悲哀,任那些人将她带到一个地方关起来,他们给了她食物和水,还有舒适的大床。
无比踏实的一觉醒来后,她突然觉得斗志满满,心态乐观。由于抓她时她灰心丧气的样子,那些人对她放松了警惕,所以她费了些劲但逃出去了,就近上了一趟火车,她准备回去看看那个家,回去给那个单身汉的坟头添一抔土。
不是内疚,就是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可怜。
经过对李夕桢讲这件事时的细微表情变化,以及自认为的对他的了解,舒婵和李夕桢YY完的故事就是这样。
他某些有悖常理的语词表达,明里暗里都有不加修饰的感情倾向,这让两人怀疑陈芸黄长得不错。可那姑娘的照片两人都看过,长相很一般。
一件事情讲完,李夕桢根本没想过要管三人听得云里雾里的痛苦表情,继续另一件。
讲这件事的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嫌弃别人的人设,搬了一个椅子坐到三个沙发中孙泥克的旁边,舒婵的对面。
这让听的人很有压力。
“知道为什么约你们在这家台球俱乐部?”他的目光从未如此锐利。
“因为你有钱?”孙泥克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他如此认真的样子。
李夕桢目光缓缓转向孙泥克的时候,那坦然简单的眼神让孙泥克心头震颤,“对不起”,他心底一个声音犹如气泡般蹿上来,炸裂,让人心惊。
“和程度有关?”孙泥克把自己调整到和李夕桢在同一个频道上。
“刘校长跟你说过的那家俱乐部”,李夕桢提示,以帮孙泥克回忆,这个事情他估计孙泥克没有跟舒婵讲过,不如先点醒孙泥克,后续说明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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