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腰间那柄半出鞘的剑,剑刃映着青铜灯台的幽蓝,竟泛着和月离神魂共鸣时相似的冷光——这让我后颈泛起一层薄汗。
"听说你们唤醒了神器'云影',真是不错啊。"他停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拇指摩挲着剑柄,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在空气里划出刺啦的电流声。
观礼台的议论声彻底哑了,连紫菱揪着我衣袖的手指都顿住了。
温尘的背绷得像张弓,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勾住我的小指,指腹的薄茧蹭过我掌心,是只有我们能懂的暗号:"别怕,我在。"我望着凌云仙尊琥珀色的瞳孔,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凡人街,我蹲在墙根啃冷馒头,有个穿锦袍的公子哥拿石子砸我,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眼神——那时我连躲都不敢躲,只能把脸埋进破袄里。
可现在...
我喉头动了动,莲花光纹在锁骨处烫得发疼。
月离的神魂在识海里轻轻一颤,像是在推我向前。"仙尊是想与我论道?"我的声音比想象中稳,"若为验证云影之力,我接下了。"
"阿瑶!"紫菱的指甲掐进我手背,"他上月刚断了鹤鸣仙尊的剑——"
"闭嘴。"温尘突然出声,声音冷得像浸了寒潭水。
他没看紫菱,目光始终锁着凌云仙尊的剑:"萧瑶的决定,我从无异议。"说罢他松开我的手,退后半步,寒霄剑嗡的一声离鞘三寸,剑身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腾起白雾。
凌云仙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他盯着寒霄剑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兴味,又扫过我颈间的光纹,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震得盘龙柱上的青铜灯台都晃了晃:"有意思。
玄风那老东西呢?"他扬声喊了一句,声浪撞在九根龙柱上,激起层层回响。
"在这儿。"
一道青影从擂台后方掠来,玄风仙尊的鹤氅被风掀起,露出底下月白中衣。
他手里攥着块刻满古篆的玉板,指尖沾着朱砂——想来刚在规则上落印。"凌云,百年不见,脾气倒见长。"他走到我们中间,背对着我,却用余光扫过我的脸,"萧仙子,这是问剑台千年例规。"他将玉板转向我,朱砂写的"生死不论"四个大字刺得我眼疼。
"生死..."紫菱的声音发颤,我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阿瑶,我们不——"
"我签。"我打断她,伸手按在玉板上。
指尖触到朱砂的瞬间,玉板突然泛起金光,将我的掌纹烙了上去。
玄风仙尊的眉峰挑了挑,似乎有些意外:"你可知这意味着..."
"我知。"我望着凌云仙尊身后翻涌的紫电,想起月离临终前说的"云影核心藏着仙界生机",想起温尘三百年前在破庙为我挡下的那碗热粥。
有些事,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但仙尊若想试试,我奉陪。"
凌云仙尊突然抬手,玄铁护腕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越的响:"玄风,规则说完了?"他歪头瞥向擂台中央,那里不知何时浮起两团幽光,像两盏悬在虚空中的魂灯,"我等不及了。"
玄风仙尊叹了口气,将玉板收进袖中。
他转身时,鹤氅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股松木香:"三日后卯时,擂台见。"说罢他冲温尘点了下头,又对紫菱露出个安抚的笑,这才掠回裁判席。
观礼台突然炸开一片抽气声。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凌云仙尊的战甲上,雷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肩甲爬到脖颈,最后在他眉心凝成一道紫电形状的印记。
他望着我,嘴角的笑更深了:"三日后,我会让你知道,穿越者...终究是抢了别人命数的贼。"
温尘的寒霄剑"铮"地完全出鞘,霜花裹着剑气劈向地面,青石板裂出蛛网似的纹路。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腕,他的脉膊跳得像擂鼓:"温尘,冷静。"我仰头看他,他眼底翻涌的暗色让我想起当年他为我杀尽欺辱我的地痞时的模样——那时他说"我来护你",现在也一样。
"我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寒霄剑缓缓归鞘,"但三日后,我会站在擂台边。"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你打你的,我守我的。"
紫菱突然拽了拽我另一只手,我低头见她眼眶通红,却强撑着笑:"我去药庐拿最好的伤药,还有...还有你最爱喝的蜜酿。"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跑向观礼台后方,发间玉簪的碎光落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未掉的泪。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掌心的玉珏突然又烫起来。
月离的神魂在识海深处轻轻哼唱,那是我第一次唤醒云影时她念的咒语。
三日后的擂台,会是我修仙三百年最险的一仗吗?
或许。
但我摸着颈间发烫的莲花光纹,想起温尘的温度,想起紫菱跑远时攥紧的药囊,突然觉得——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能跨过去。
"三日后卯时。"玄风仙尊的声音从裁判席传来,他举起一块玄色令牌,在幽蓝火光里泛着冷光,"各归准备,届时...令下即战。"
我望着他手中的令牌,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议论重新涌来,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三百年前在破庙,我连野狗都怕;三百年后站在这里,面对能劈碎不周山的仙尊,我反而扬起了下巴。
莲花光纹在锁骨处灼得发烫,像在应和着某种即将到来的轰鸣。
玄风仙尊的手指慢慢扣住令牌边缘,观礼台的呼吸声瞬间凝结成一片寂静。
我望着对面的凌云仙尊,他的雷纹战甲在暗夜里泛着幽紫,像团随时会炸开的雷云。
而我知道,当他的令牌落下时——
这场为荣誉而战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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