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美妇人穿着锦绣紫衣,就站在塔楼最高处,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街市,淡淡然开口:“新竹,当年你爹闭关在即,无奈之下才向雪龙山低头的。现在雪龙山的老婆娘活不了多久了,各子山都有扶持之人,呼声最大的,便是顾白白接任山主了。她虽然只是个凝神修士,但如今不必从前了,不出百年,她定能结丹的。”
吴新竹喘着一身宽松绣字衣裳,笑盈盈走到栏杆处,轻声道:“娘,我让她给你做儿媳妇儿如何?”
妇人笑着递去一只粉色瓷瓶,呢喃道:“这是最后的蛊虫了,另一只我自有安排,你服下你这个便是了。”
青年接过瓷瓶,而后诧异道:“传说中的情蛊?娘是从哪里弄来的?”
妇人淡淡然道:“算不上真正情蛊,至多是从虫尸之中炼化出来些可以用的,而后喂养了这一对蛊虫而已。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世上仅此一对了,虽然威力不及真正情蛊,但要让她顾白白变成个荡妇,足够了。讨彩会开始之后,只要你催动你体内蛊虫,她的欲虫自会被勾起,而且只想与你一人翻云覆雨。到时候别着急带人走,趁着人多,多说几句,那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顺着你的。”
吴新竹笑盈盈望着瓷瓶,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真有这么大作用?”
妇人笑道:“当然,除非她不喜欢男人。”
青年大笑:“天底下哪儿有不喜欢男人的女人?”
母子二人,自觉成竹在胸。
而此时,霜月湖北侧,有个中年人背着弓,带着一头黑犬划船去往霜月湖心。
此时此刻的姜笠不再是猎户装扮,而是穿着一身棕色长衫,头发半披半束,腰间悬挂一枚铁牌。
铁牌子上刻着几个大字——山海镖局。
无需人划船,自有真气推着篷船朝着湖心而去。
姜笠盘坐船篷之中,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长弓,一边呢喃道:“吞吞,你妖气纯粹,将来会有大出息的。不让你说话,你也别怪我,我就是想让你走一条捷径。将来你要去与人讨封,若是炼气士,修为越高越好。若是凡人,则身份越高越好。”
黑犬蹭了蹭姜笠,似乎是在说,它明白姜笠的苦心。
中年人见状,取出一支上刻山海二字的羽箭,而后微笑道:“一直没说过我的来历,今日就跟你说说吧。西边有个今古洞天,我生在其中。我姜家世代习武,我太祖那代创立山海镖局,我们手里的镖,就没有出事儿的。可是呀,后来我受人蛊惑,就想瞧瞧外面的天地,于是对外人亮出了祖传之物,以至于镖局被人围攻毁灭。我逃了百余年,也修行百余年,终于是拿着祖传的弓,拼了半条命,手刃了仇人。结果报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拿出了祖传的弓才招来的祸事。愤怒悔恨之中,我倒在了一场大雨之中,醒来时就被三妹的娘亲救了,当时那丫头,也就十七岁而已。后来我伤势太重,难以再与人动手,干脆就建了那个小院儿,打算当一辈子猎户,再不理会江湖腥风血雨,直到伤势复发,然后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深夜。”
吞吞听得认真,眼中竟有些伤感。
因为他感觉到了主人的死志。
此刻姜笠拿起弓微微拉动弓弦,双眼之中满是愧疚。
“那丫头出事之时,我自觉已退出江湖,就没动。宋老五出事的时候,我在想天下人各自有各自的境遇,也没动。可事过之后,心里总是不得劲。特别是在三妹说了句好人没好报之后,我愧疚啊!直到那个我以为是寻来的仇家的家伙出现,一句钱在半空中,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笠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后知后觉就已经是来不及了,但他也只能去缝缝补补。
盘坐船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湖面开始有朝霞倒映。
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下雨的,因为湖上的神仙老爷随手就能驱散云彩。一年一度的讨彩会,霜月湖是绝不会在今日出什么岔子的。
刘暮舟钓了一夜的鱼,边上停泊的篷船上人都睡醒了,见刘暮舟还在钓,便有人没忍住问道:“这位公子,你边钓边放啊?”
刘暮舟闻言一愣,因为这话,多少有点儿损……
但要真说一条都没钓到,还真有点儿丢面子。
于是他露出个淡淡笑容,点头道:“钓鱼不过是修心养性,为打发时间而已。也不指望这个挣钱,也就放了。”
问话那人之瞄了一眼几乎没动的饵料,而后点了点头,“好人。”
再钓,就不是尴尬的事儿了。可还要等到天黑呢,这会儿真没地方去,刘暮舟也只能找个酒铺先买一壶酒,尝一尝这湖上酒水了。
拿到酒之后,刘暮舟重回浮桥回廊,每隔一段路程就抛下一张符箓,毕竟是在人家地盘儿,有备无患嘛!
湖上坊市就是一座小城模样,一圈儿走完后,已经快到午时了。
刘暮舟刚刚拿出水烟壶,才嘬了一口,身边就传来一道人声:“火急火燎的叫我来做什么?我这通赶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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