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回到府中,做什么事都顺畅得多,手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只是忙了大半天,人累得慌,吃过午膳撑不住困意,她倒在榻上歇了一觉。
再次醒来,天擦黑,她慌忙问云栽,“什么时辰了?”
她惦记着再见一见付霖威,不能错过时辰。
云栽说:“酉时三刻了。”
还早。
央央呼出一口气,起身收拾自己,“让门上的人看着些,大哥哥回来了来告知我一声。”
话音将落,云裳拎着食盒跑进来,跺了跺鞋帮子上沾着的浮雪,声音清亮,“小姐,将军回来了!”
央央扭头看他,“已经回来了?”
不是说戌时么?
事情安排好提前回来了?
“是呀,奴婢去后厨提饭呢,虞夫人身边的小翠也去了后厨,说将军回来去主院了,虞夫人命她取先头做好的汤食送过去。”
央央雀跃起来,快快绾了个发髻用簪子固定好,去柜子里取了先头做好的皮靴带上,叫云栽,“先将靴子送去给大哥哥再回来用饭。”
“欸!”
少女高兴不高兴都摆在脸上,小姐在阙楼里替将军上了回药,沉郁好久的心情就好了。
看来是与将军互通了心意,有情人要成眷属了!
云栽也跟着高兴起来,取了狐裘替她仔细披上,陪着一道出门。
冬日天黑得早,纷扬的雪花在昏暗里自由飞舞。
府中处处已掌灯,点点星火跳跃,似悸动的心。
即将见到心上人了,央央抱紧了靴子揣着热烫烫的心快步往主院走。
主院门前寂寂,有风来,轻摇门上的灯笼,守门的仆从大约偷懒,没在院门前守着。
央央犹豫一瞬,提裙迈过门槛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不在,忽闻一声鸟鸣,远处房里燃了盏灯,烛火挪近窗前,投下一道倩影。
看那剪影,当是虞夫人。
央央缓缓呼出一口气,大哥哥一定在与她说事,待会儿只怕要起冲突!
小姑娘暗暗下决心,若是闹起来,她是不会退让的。
打定主意,她穿庭走到房门前。
正要上台阶,忽见屋内那道影被另一道影扑住。
紧紧嵌在怀里,强势霸道将人翻转过来,脸与脸相贴。
央央呆住了,刚才那道影头上戴着金冠,个子高大,一看就是男人。
她心里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分辨出预感到的是什么,就听房内传来压抑的低泣。
女子捶了男人一拳哭着控诉,“你好没良心!明知我日日等你,你却不肯正大光明的来见我,我不管,你得先哄一哄我才成,不然我不依你……”
男人抬手抚了抚女人的眉眼,开始脱女人的衣服,将脱了外衣,一把将人抱起往内室去了。
人影渐消,灯盏熄灭,里头断断续续传来女人嗔叫的声音。
央央似冻住了,僵立在雪地里周身冰冷。
她的大哥哥…大哥哥正在里面跟虞夫人颠鸾倒凤……
央央不敢相信,更无法想象她念了这么多年的大哥哥骗了她。
还说什么等她去见识过更多人,经历过后再回来找他这种鬼话!
央央小时候听过大哥哥与徐家嫂嫂的事,徐家嫂嫂原先与他两情相悦,最后见过徐相之后便移了情。
央央以为他是担心她与徐家嫂嫂一样,见过男人了就弃他。
谁知……谁知一切都是假的!
他就是不要她!要支她走!
寒风将她的心撕了道口子,疯狂往里头填寒意。
她猛地扔掉辛辛苦苦做的靴子,转身跑了。
“诶——,小姐!”
云栽慌忙跟上去。
院子里恢复寂静,后门墙边上探出一颗脑袋,看着那对主仆走远了,出来走到房门前敲了敲,“夫人,人走了。”
屋中灯火重燃,门从里边拉开,小翠进去关上门禀报,“奴婢方才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四小姐误以为将军在您屋里。连带来的东西都扔了,气跑了!”
方才扮演付霖威的丫鬟重新绾好发换好衣裳出来,问小翠,“带的什么?”
“好像是双靴子。”
虞夫人抬眼,“拿来我瞧瞧?”
小翠出去捡了送进屋内来,虞夫人扫了一眼,东西做得精细,一看便知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她略略思忖吩咐,“去取一只世子的鞋来比对大小,合适的话就以四小姐的名义送到世子那里。”
小翠道是。
另一丫鬟说,“夫人,那边派来的人已经到了,人也看过,很满意,是否安排明日就上门来接人?”
虞夫人扯着唇笑了下,“尽早安排吧,别给他们解释误会的机会。趁早打发了那个小丫头上路。”
丫鬟道是,退出去办。
央央回到房里,脱了外衣,拔了簪子,满头青丝铺散,她倒进被子里大哭起来。
云裳还将屋里的炭盆挪到桌子底下,担心饭菜冷了,这倒好,出去一趟哭成这样,饭是不会吃了。
云栽见她这样,无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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