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热闹的工部乌尚书轻咳一声,“刘长源不过南越出身,烟瘴之地的人写的策论再多,也不过见识有限!”
“殿下年轻,莫要被他那些个看似有理的话给糊弄了!”
乌尚书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不过卢郎中可不管这么多,只要打消太子让刘长源当状元的念头,他也不吝啬恭维几句。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啊!”卢郎中急切地说道。
殿里顿时静得很,乌尚书面不改色地看着太子,一点都没想退让。
他也有看好的人选,自然不是礼部推荐的那名江南举子。
更何况,便是他推荐的人当做不了前三甲,那也绝不能让南越来的把头名吃下!
南方士人在朝中势力渐渐变大,他们这些北人更要把他们打下去!
三年一回的殿试,前三甲的磨砺数年,未来极有可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这口肥肉谁都想吃下!
“乌大人此言差矣。”太子脸色平静,声音却多了一丝锐利,“开科取士,本就是为让天下英才实现抱负,门第和方位不该成为限制!”
眼看太子有些不高兴了,卢郎中立刻打圆场,“前三甲都是要让皇上评阅的,最迟明日就有结果了!”
太子笑了,“各位大人也都是为大齐着想,文章都是好的,端看父皇更喜欢谁的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是有些不满,大臣们也都躬身退下了。
等人都走后,太子独自坐在殿里,思考许久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反正都要给父皇看的,他今夜就拿去。
等父皇头一份看了刘长源的文章,后面的文章可就索然无味了。
次日,朝阳宫里祁景渊看完十份卷子后说道:“前三甲的人选,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卢郎中出列,率先举荐江南举子柳文清,不仅说他才学出众文章锦绣,还说他家世清白,门风严谨,为士林楷模。
祁景渊找过柳文清的卷子翻看了一会儿,看向太子问道:“太子怎么看?”
太子恭敬道:“许是合了礼部一贯以来花团锦簇的文风,儿臣还以为自己看得是什么辞藻华丽的赋。”
这话一出,卢郎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倒是没想到太子在皇上面前,竟然说话如此直接!
“南越的刘长源,虽身处大齐最南端,可依旧心怀天下,此人的策论不是纸上谈兵,可是亲身体会过各地民生后才做的!”
“噢?”祁景渊来了兴趣。
太子三言两语就说了个清楚,“考取举人后,刘长源并没有待在南越读书,而是一路向北,行走大齐过半的府,每到一处都小住几日,只为了体察民情。”
“他上京便花了六年,可不是什么只会死读书的人!”
“是吗?”祁景渊看向万顺。
万顺低声道:“确实如太子所言。”
“好!确实是好文章,叫朕看都眼前一亮!”祁景渊赞不绝口,“朕看就点刘长源为状元,如何?”
卢郎中和乌尚书面面相觑,这可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于是只能齐声附和。
太子笑道:“父皇圣明,不过依儿臣看这柳文清文采斐然,弱冠之年又生得清俊,不如点做探花?”
“乌尚书举荐的张举子,所写的策论也十分精妙,在这十人里仅次于刘长源,就点做榜眼吧?”
“嗯,你说的这两人,也是朕印象深刻的。”祁景渊点点头,“就如你所言!”
眼见着圣旨已下,卢郎中和吴尚书心情十分复杂。
先前还觉得能拿捏太子,此刻才发觉太子不愧是太子。
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举动,让他们不免有些幻视皇上才登基的时候。
也是这般精明能干,眸子里藏不住的锐气!
天家父子,果然一脉相承!
太子送了六部的大臣出朝阳宫,态度十分友好,“行赟才帮着父皇处理政事,不懂的地方还多着,还请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大臣们都恭敬地行礼,“殿下客气了,都是臣等职责所在。”
卢郎中和乌尚书是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又不甘心,可又不敢直接顶了太子。
明摆着皇上都认同了太子的看法,他们再多不满,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教?
太子有皇上亲自教导,他们还是不上去碍眼了!
眼看着太子已长成,周身气质越发成熟,骨子里的威严都慢慢养了出来,说一不二的个性和皇上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众人不走心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只有吏部吴尚书笑容满面道:“太子若是有何疑问,微臣都愿意给您解惑!”
他倒是很满意太子,这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太子,可不是那种像先帝那样只会糊弄事的。
皇上摆明了要好好锻炼太子,他自然要追随皇上的脚步了!
讨好太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过不了几年要休致了,可不能不操心家中儿孙的前程。
他一把老骨头为太子说话,总能在这位着得些脸面!
长信宫里,五皇子命人收拾好行装就往南宫门处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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