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两千年都等过来了，却在见到楚恒的第一眼就忍不住。
叶瑾闷闷的，低头压在楚恒肩头，听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声音偶尔因为疼痛变了调子，却稳稳把他背在背上。
没有问他当初是怎么走过来的，看见了什么，只是说着些闲聊的话，像是刻意在转移他注意力，让他开心。
叶瑾自然顺着楚恒的意思没去提及那些，也简单回应着楚恒的话。
路很长，那次他走的时候谢誉已经沉睡，他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断陷入幻想之中，漫长到看不见尽头。
可同样的路，楚恒背着他似乎很快就走过去了，到了黑色的尽头，一片虚无。
楚恒瞧着，侧头看向叶瑾，“这是走完了？”
“嗯，你可以进去投胎，我不拦着你。”
“谁要投胎了。”
楚恒转身就走，为了显示自己的急切还跑了几步，可太疼了，楚恒还是受不住也根本无法习惯，龇牙咧嘴的又慢了下来。
楚恒感叹，“做鬼感觉也挺好的，都不会累。要不等回去了你先把我杀一遍，跟你一样做个人俑啥的。
我怕再晚两年老了，你回头再嫌弃我，我能哭死。”
叶瑾轻哼了一声，“你现在看着就挺老了的。”
“别啊，我才二十六，实在不行你等我养养，一个月肯定就养回来了，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七岁，咋样？”
叶瑾没有立刻回答，勒住楚恒的脖子问他，“你真的不去投胎了？做一辈子的鬼？”
“那不是挺好的，不老也不会死，还能看历史变迁。你想在人间我就陪你一起，找个合适的身体，谈谈恋爱赚点钱。
留在地府也没事，种种花养养鱼，没有工作压力，每天想着风花雪月就行了。”
楚恒是真想得开，而且这可是他的造化，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他又怎么会觉得不好。
叶瑾垂下眸子，“时间久了说不定就腻了，后悔了。”
楚恒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询问叶瑾，“谢誉爱你吗？”
爱吗？
是爱的吧。
因为爱，不管他做多过分的事情谢誉都不会同他生气。
因为爱，谢誉总是想尽办法哄他开心。
他说想要满天星，那是他自己都不曾见过的花，谢誉每次看到蓝色的，小小的花都会摘下来送到他面前，对他说。
【殿下看，你喜欢的花。】
他想要的，谢誉有的都会给他。
哪怕他说去了北域就会死，谢誉还是跟来了。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圣子，只有谢誉当他是叶瑾。
又在知晓他根本没有预言的本事后，谢誉跪在他面前说要做他生生世世的信徒，将他的预言强行实现。
谢誉从始至终忠的只有他，不是圣子，不是皇朝，只是他叶瑾而已。
想到这些叶瑾就闷闷的难受，低着头没有回答楚恒的话。
可这样的沉默有时也是答案，楚恒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低声说，“阿瑾第一次遇到我是在皇朝二十一年的冷宫，可我第一次遇到阿瑾是两年前我二十四岁生日那天。
你执着的等到现在是因为那一年我带你出了冷宫，给了你依赖。
可是阿瑾，我爱上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强大和优秀，更是前几世对你爱的积累。
我也知道，你第一个爱上的人是谢誉不是我。
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知道，谢誉对阿瑾的爱不管转世多少次都不会改变，即便最终只剩下我，即便再过去两千年，谢誉依旧爱着你，我也是。”
楚恒的声音总是这样的，温柔的直击内心。
叶瑾抱住楚恒的胳膊收紧了几分，“那谢誉会怪我吗？怪我能留下他又放弃了？”
“那阿瑾怪我吗？”
怪吗？
在谢誉死后他怪过的，在等了一百年又一百年的时候也怪过。
可他越长大经历的越多就能明白楚恒有多迫不得已，强行留下历史改变，稍有差错就会完全偏离。
他只不过有了一点点放弃的念头关于楚恒的记忆就会淡去，戒指和玉佩也闪烁快要消失。
楚恒留下又能怎样呢？
若是留下，楚恒跟谢誉只能存在一个，一旦楚恒消失，不曾出现过，那他和元宝就会一直被困在冷宫里不见天日，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楚恒出现是历史，那他就只能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或许历史可以改变，但改变的代价楚恒付不起，也不敢去赌。
叶瑾感觉心口涩涩的，在灵魂的状态下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压抑窒息的让人难受。
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楚恒，有那个带他离开冷宫的哥哥，将他推向权力巅峰的国师。
他是可以选择强行留下谢誉的魂魄，不要什么来世只要谢誉。
可他不愿意，他还是想在五岁的冷宫里见到从天而降的楚恒，他不想悄无声息死在冷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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