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次凝视那台机器，仿佛那是控制一切的核心。
“等着我，”她低声说，“我会寻找机会摧毁你。”
随即，她将意识收拢，蜷缩，准备逃离这座地狱般的迷宫。
她的指尖一点虚空，整个山洞开始改变结构——墙壁变成透明星辰，洪水倒流，天空亮起神秘的符文。
梦境不再是灾难与控制，而是从他们自身心灵中生成的“意识反场”，像一个回旋镖，朝那些窥视梦境的蜥蜴人反馈过去。
在蜥蜴人梦控室中，操控梦境的意识仪器发出尖锐哀鸣，监控画面开始模糊，一位蜥蜴巫师高声叫喊：“他们在反噬我们的梦网！快切断链接！切断链接！”
但已经太晚了。
柯琳正在用“梦中造梦”的方式，改变规则。
黑羽握紧拳头，站在她身侧，他们的意识就像两股力量交汇的旋涡，在梦的深处筑起一道防线。
*************
在意识深层的密闭空间里，柯琳孤身一人伫立于那座悬浮于虚空之上的数据中枢。
只不过，这个数据中枢目前出现在柯琳和黑羽共同的梦境中，如同一颗星核般缓慢旋转，投射出无数如蛛丝般的光线，连接着地下城所有爬虫族的心灵。
那些数据线如神经般脉动，每一次跳动，都是一段记忆在重构、转译、加密。
而就在那蛛网的中心，萨鲁泽的意识如一道漆黑的电流倏然而至，黑雾翻涌，吞噬了柯琳周围的空间。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如同古老的地下钟声一般震颤灵魂：
“执政官大人，放黑羽和我走。”柯琳不卑不亢地开口，她的意识如一把光刃，闪耀在黑暗之中。“否则，我就毁了你们这台中枢机器——你们爬虫族数百万年辛苦编织的心灵网络。”
片刻寂静之后，萨鲁泽的意识如冰渣般炸裂，他愤怒地咆哮：“你这个小贼！你以为破坏了中枢，就能逃出生天？你以为你得知了我们历史的只言片语，就可以全身而退？你将站在我们整个族群的对立面，成为敌人，面对我们整个族群猎杀！”
柯琳没有退让，眼神坚定地望向那座高维中枢。
她知道这一切是她在第四维度中的投影——她的思想与灵魂高度升维，才得以窥探出爬虫族隐藏最深的秘密。
但她也知道，蜥蜴人不会允许一个异星客携带这些信息逃离。
“告诉我，你这个异星客，你来自哪个星球？”萨鲁泽低吼着，试图用灵魂震荡扯碎她的意识屏障。
柯琳冷笑一声：“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无法理解。对地球人而言，我们全是外来者。但你错了一点，我们并不想毁灭什么。我们人数很少，也无意挑起战争。你们的秘密在我这里是安全的。”
萨鲁泽步步紧逼，他的意识仿佛整座地下城的投影，压迫而至，令整个第四维空间开始晃动。
他发出讥讽的嗤笑：“我们爬虫族才是地球真正的原住民。而地球人是基因协议的实验产物，是无数次失败的试验过后的一次侥幸成功的产物。既然你窥探了我们的历史，那么，你就必须用你们的情报作为交换。否则，我将亲手从你大脑中删除那些你所窃取的信息。”
柯琳没有被压倒。她眼神中燃起了一丝火焰：“我同意删除我的大脑中从你们那里获得的一切……但前提是你放走黑羽。”
萨鲁泽冷笑更甚：“你以为我这么蠢？只要你们还活着，只要你们还知道未来，就不可能放你们走。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抓住了皮克斯。艾森·布莱克也已回到我们的掌控中。我要把你们的意识一个个剖开，看看到底隐藏了多少未来的秘密！”
柯琳沉默了半秒。然后，她换了一个方向，冷静地开始诡辩——如利剑穿梭于破绽之间：
“你根本不需要他们脑中的未来信息。”她的语气坚定，眼神冷冽如霜，“因为你从他们意识中看到的，只是概率性的遥远的未来，一切均不确定。未来的轨迹可能因为你得知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便可改变和扭转。你宁愿相信未来的一切都藏在我们这些未来人的意识中吗？你就以为时空安全局不会篡改我们的记忆？你就不怕，那些你窥视到未来，反而是你们毁灭的伏笔？”
萨鲁泽僵直的立在原地：“巧舌如簧。”
柯琳继续说下去，“没有人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地球人不会，其他的异星客也不会，因为人数太少，谁也不会做蠢事。但是既然德国人来了南极，以后也许就有更多的地球人来南极科考，建立基地。你们如果不想暴露你们的存在，你可以考虑搬离去其他地方。”
萨鲁泽冷冷的说：“我怎么能信你？”
柯琳顿了顿，向他丢出一个炸弹：“你心里有数。 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些确定的秘密。你以为德国人真的会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你们？他们也在寻找别的地球上的异星客盟友，不止是你们。你们知道地球上的异星客不止你们自己。未来也不是只有一场战争，这条时间线上也不止存在一个未来。”
萨鲁泽的意识剧烈震荡。他没有再咆哮，而是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他意识到，柯琳不只是一个“窃贼”。她是一个策士，一个来自光之源头的存在。她不是在逃避，而是在下棋。
“未来有那么重要吗？”她望着中枢深处那些跳动的数据，“你们有巫师洛克塔看短期未来，德国有通灵师也能窥探到不远的未来，你们也可以凝视他的意识深处……也许你们已经看到了你们想看的东西。至于我，你若真能看透我的脑，就不会一直试图威胁。因为我的意识中，关于未来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都被我的老板删除了。”
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萨鲁泽的身影隐没于黑暗，他在思考。
柯琳站在那座星核机器前，轻声说：“放我的同伴走，我留下。我可以接受交换，但我不会接受屈辱。”
她的手指轻触中枢外壳，一道光芒瞬间升起。
她在向萨鲁泽做出无声的警告。再进一步，她便会将这百万年积累的秘密，一起湮灭在虚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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