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夸张地甩了甩手，动作轻松惬意，仿佛刚刚只是拧干了一块湿毛巾，而不是抹去了一个活生生的、修为高深的大修士。他身子一晃，脚步有些虚浮，顺势又朝柳如烟身上靠了靠，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毫不客气地压了过去，嘴里还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条咸鱼一样软绵绵地挂在柳如烟身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如烟，快扶我一把，我感觉身体被掏空了，腿都软了。」
柳如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脸颊飞红。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林逸身体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那种亲密的接触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但更多的是担忧——她看到了林逸脸色的苍白，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她连忙伸出双臂，用力撑住林逸摇摇欲坠的身体，焦急地问：「你……你灵力耗尽了？有没有受伤？」
「伤倒是没有，就是有点脱力。」林逸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颈间，「这个地方邪门得很，用点力气都费劲得要命。刚才差点把我榨干了。」
这番做派，瞬间将刚才那神明降世般的恐怖氛围冲得烟消云散。
他还是那个他，有点赖皮，有点不正经，喜欢占便宜的林逸。那个会在战斗后立刻恢复嬉皮笑脸的师兄，那个总是能在最紧张的时刻用玩笑化解气氛的男人。
可林默和云梦仙子却无法像柳如烟那样，轻易被这拙劣的演技骗过去。
林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手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他想问，想质问，想探究。千万个疑问在他心中翻涌：师兄，你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力量？那绝不是门派的任何一种功法，甚至超出了他对整个修仙体系的全部认知。
那是……创造与毁灭的权柄！
那是只有在最古老的典籍中才会提及的，传说中仙界至尊才可能掌握的终极力量！可师兄明明只是……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弟子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干涩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看到林逸那副虚弱的样子，心中刚刚升起的敬畏与恐惧，又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深深的茫然和困惑。
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成为门派最强者，守护师门，守护师兄。他日夜修炼，废寝忘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在师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需要守护的人，似乎拥有着远超他想象的力量。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又算什么？那些挥洒的汗水，那些不眠的夜晚，那些咬牙坚持的修炼……还有意义吗？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割裂，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人用重锤狠狠敲击了他的心脏。
云梦仙子则是另一番光景。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风暴依旧没有平息。她没有去看林逸的表演，也没有被他那副虚弱的模样所迷惑。她闭上双眼，动用自己强大的神识，如潮水般涌向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去感知刚才那恐怖力量留下的法则余韵。
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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