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套战术系统玩的是猪突平推流。还是李如松,他在宁夏一战中打孛拜,碧蹄馆被围干倭兵,用的就是这个战术,靠的是硬实力强于对方,快速干净利落地解决对手,就像是日本武士比居合斩,一刀下去见结果,要么你水平高,要么你血厚。
萨尔浒之战就是这么回事,杜松是有名的战术型猛将,一顿猪突下来,发现突不动了,剩下的就是被努尔哈赤提起来猛干,全军覆没。
这种制度所带来的弊端在天启、崇祯二帝时期越发凸显,明末对抗后金最大的问题就是辽东军玩不了大兵团作战。包括萨尔浒在内的、辽沈、广宁三次十万人级别的大会战,明军连坚持都谈不上,几天里部队就全垮了。
洪承畴、袁崇焕等人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袁崇焕的防守策略是奏效的,而之后如果不是崇祯帝的逼迫,洪承畴根本不会搞大会战。
而这也是洪袁二人的不同,袁崇焕是个坚持己见、不听皇命、只认结果的人,宁远、宁锦大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而洪承畴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特别是有袁做前车之鉴的情况下,毕竟天下是你崇祯帝的,你硬要我打,输了我最坏也不过改换门庭。
西南纪事是了解开国历史的最佳参考,蒋子静看过。本朝太祖是清楚这一点的,闯军的精锐程度和后金军根本比不了,到了太祖坐拥西南的时候他面临的就是怎么在快速整合军队的情况下,建立大兵团作战体系。
其结果是复古,历史是最好的老师。西南建营是仿唐节镇,只要部曲家丁的数量足够多,就不怕组织不起能够承担方面军职能的军队。
而在平定湖广后太祖迎来了从江南而来的保龄侯,保龄侯献策,仿宋建立了枢密院,通过对银粮军械、军队组织架构的掌握,控制军队。
同时太祖利用江南义民在诸将随着势力扩大、分化出现山头后,重新组建了直属中央力量,这就是京营和禁军的前身。
开国以来勋贵将领家的部曲家丁分为私有和官册。私有的数量取决于你自己的家底,嘉祥四十年春三月十一桥的那批人就是纯粹的私兵,尽管只是十几家勋贵及其附庸豢养的部队,其数量也让事后的元从系、漕运系为之一惊,要知道这是不算在官册上的,他们的钱从哪来?养军队可不是过家家,是要大投入的。
蒋子静在损兵折将之后,意志消沉就在于此,他此番带的六千宁武军,其中部曲家丁五百人,一仗打成这样,就算这些时日,溃兵收拢了一些,加起来也不到三千人,可算上蒋成带来的两百私家部曲,他手上部曲家丁超过三百人,组织架构是溢出的,这也是他能接受萧奕提议的原因所在。
而萧家在他的观察之下,部曲的数量相对于关宁军怎么看都是不够的,那么身处锦州府,内部势力林立的萧家是怎么控制锦州府关宁军的,就是他眼下格外留心的事情。
他兄长他们同其他家的合作,他当然知道,但他也知道勋贵间的联合从来都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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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李嵇在京的院落是隆兴帝所赐,府院华贵,但李嵇没有余钱维缮,几年下来也有了些富贵脱落的痕迹。
新年下还未开朝,朝臣走动密切,李府的下人们面对到访的客人都有些应接不暇。
正月初五,李家的大门前依旧热闹,李嵇的管家盛达忙着推脱,说他老爷现下在书房会客,今日已下令不收帖。客人们喜兴而来,哀叹而去,一波接一波。
盛达说的是实情,今日李府书房内坐着这个帝国权位俱在前列的几人,内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宪文公李轲,户部尚书贺襄贺钺之,兵部尚书赵晏,户部侍郎林如海,年前到京的春庆坊大学士卢锺。
所议自是自然是林如海所奉草书,待屋内人全部览尽,都是面色潮红而沉重。李嵇自是最先看完的,也最先结束思考,观察着屋内几人的脸色,最后还是他做了开场,抛砖引玉,“诸位,如海的书稿你们也看完了,觉得如何?”
左右几人都是面面相闻,不敢擅开,“要我说,是很好的,甚至说是极好。
今天在坐的,都是顾黄颜王四家的后学,也是多年的熟人了。我们都知道,自天佑末年以来后实学世艰,理学虽未开新论,但相争之势愈盛,为求两派争论之果,才有今日之行事。
新政虽然利国利民,可与我们而言是贪短缓病的毒药,迟早是要死的。可我等还是做了,就是为了在转圜之中寻求良策。眼下如海此稿正是我等梦寐以求之事,广采各家之思,成今日之果。
夫民生有欲,性本乎私。盖人怀其私则志有所营,志营则百工竞作,由是荆襄之稻、松江之布乃得充溢阡陌。然《易》称";继善成性";,孟轲言";孩提知爱";,此天理之昭昭者。人丁既蕃,货殖之需日广,虽禹甸尧封亦难尽给。
三代以降,以金玉为币,然山泽之出有穷,而桑麻之殖无涯。逮承平既久,户口倍蓰,观乎湖广岁获两稔,粟帛之积倍于往昔,而泉布之数不加,遂致斗米三钱之异。此正梨洲先生所谓";银力竭而赋税如故";之弊也。然禹贡九州,舟车辐辏,周行海宇,铜钱笨重实难致远,故虽知金银非善,犹不得不权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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