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雨势渐歇。林婉儿突然拽住李承道:"您听!"远处火葬场方向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女人的啜泣。两人循声而去,在坍塌的围墙边发现了暗门,铁门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小心瘴气。"李承道点燃艾草,师徒二人顺着潮湿的台阶向下。地下室堆满废弃的医疗设备,蛛网间挂着发霉的白大褂。林婉儿的脚尖突然碰到个硬物——是个玻璃瓶,里面泡着半截腐烂的手指,指甲上还涂着剥落的红色指甲油。
"这是...停尸房失踪的尸体!"林婉儿的声音在发抖。李承道的目光扫过墙角的铁柜,柜门缝隙里渗出黑水,锁头却崭新发亮。当他用符纸强行打开柜门,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蜷缩着十几具尸体,每具尸体的手腕都有三道抓痕,脖颈处刻着模糊的数字。
"二十年前的火灾幸存者名单..."李承道的声音沙哑,"当年登记在册的三十七人,实际只找到三十六具尸体。"他的手指抚过某具尸体的后颈,那里有道月牙形的伤疤,"赵德柱说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但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幸存者。"
林婉儿突然指着地面:"师父,血脚印!"暗红的脚印从铁柜延伸到墙角,消失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后。李承道刚要上前,头顶的灯泡突然爆裂。黑暗中,女人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想要真相吗?来停尸房找我呀..."
当他们回到停尸房,所有尸体的白布都被掀开。正中央的解剖台上,躺着具熟悉的尸体——是白天在茶馆见过的王瘸子,他的右手被齐腕斩断,断口处还在滴落鲜血。尸体的胸口放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赵德柱搂着个穿白裙的女人,照片背面写着:"德柱哥,等我从火场出来,我们就结婚。"
"她叫周小芸。"李承道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年为了救被困的孩子,她冲进火海。而赵德柱...却锁上了安全通道的门。"林婉儿注意到照片边缘的折痕,展开后露出半截字迹:"...设施老化...收了黑钱..."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停尸房的角落。那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赵德柱举着斧头,眼神呆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小芸,我来陪你了..."他的目光扫过李承道师徒,突然暴起:"谁让你们多管闲事!都得死!"
桃木剑与斧头相撞的瞬间,林婉儿瞥见赵德柱身后的阴影。周小芸的身影若隐若现,她腐烂的右手缓缓抬起,对准赵德柱的后心。而赵德柱脖颈处的伤疤,正在诡异地蠕动,渗出黑色的液体。
"小心!他被附身了!"李承道甩出符纸,却被赵德柱徒手撕碎。林婉儿突然想起地下室的玻璃瓶,掏出铜钱掷向周小芸:"你想要的不是复仇!是真相!"铜钱击中周小芸的眉心,她的身影剧烈晃动,发出凄厉的哭喊。
赵德柱趁机挥斧劈来,李承道侧身避开,却被地上的血渍滑倒。千钧一发之际,周小芸的身影突然挡在师徒面前,伸出白骨嶙峋的手,掐住赵德柱的脖子。"为什么...要锁门..."她的声音充满怨恨,赵德柱的眼球开始凸起,嘴角溢出黑血。
"因为...那些贿赂的证据...都在火场里..."赵德柱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林婉儿突然明白过来——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赵德柱为了销毁贪污证据,故意纵火。而周小芸,成了他的替罪羊。
周小芸的身影开始消散,她看向李承道:"拜托...帮我找到当年的账本..."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无数血滴,渗入地面。赵德柱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
李承道捡起地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周小芸笑得灿烂。他的桃木八卦吊坠再次发烫,隐隐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林婉儿望着满地狼藉,突然发现赵德柱的口袋里露出半截账本——封皮上的日期,正是火灾前三天。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火葬场的屋顶上。李承道将账本塞进怀里,望着周小芸消失的方向:"放心,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然而他没注意到,暗处的通风管道里,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指甲在金属管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暴雨如注,李承道师徒冒雨冲出火葬场,怀中的账本已被血水浸透。林婉儿的红绳不知何时断了一截,在风雨中飘荡如残破的符咒。赵德柱被周小芸怨灵反噬后,陷入了癫狂呓语,此刻正被镇民捆在柴房里,嘴里反复念叨着"七号铁柜...别打开..."
"师父,账本里全是赵德柱收受建筑商贿赂的记录。"林婉儿在客栈油灯下展开账本,纸页间掉出半张泛黄的收据,"但这张收据的编号...和地下室尸体脖颈的数字好像有关联。"她的指尖划过"永盛建材"的印章,烛火突然诡异地偏向一侧。
李承道的桃木吊坠烫得惊人,他猛地推开窗户。雨幕中,一道白影闪过街角,湿漉漉的长发间隐约露出半截锁链。"追!"他抓起油纸伞冲出门,林婉儿紧随其后,却在巷口撞见满脸惊恐的陈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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