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大步上前来挡住她的去路,可在对上她目光的时候又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云舒嘴角噙着笑,先开了口:“大将军迟早是本宫妹夫,如此称呼恐怕不妥吧?”
沈琰心中微微一颤。
她的笑意是那样冷!
而且她说得没错,他亦是知晓如今早已不是七年前,他不该唤出这个称呼。
只是那日离宫后每夜一闭上眼睛便是她跪在朝阳宫遍体鳞伤的模样。
明明都已经伤成那样,却还是倔强不肯服软。
今日看到她痊愈,他本该是欣慰的,可偏偏却瞧见她从尚书省出来。
沈琰眸色及不自然,沉声道:“微臣只是关心长公主伤势,一时情急。”
宁云舒又上前靠近他一分,二人之间触手可及。
她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染着几分轻蔑与玩味:“如此关心本宫,莫不是比起宁陌雪,本宫在将军心中地位更重要?”
沈琰身形一怔,凝视着她的双眸竟是如法回答。
当初他已决定孤独一生,若非祖母临终遗愿,觉得只有陌雪这样的姑娘成为沈家媳妇她才能够安心闭眼,为了尽孝,他才不惜以军功求娶宁陌雪。
可如今,她却回来了。
不远处宫巷转角,宁陌雪手扶住红墙,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为何宁云舒要离琰哥哥这般近?!
为何琰哥哥面对她是这般犹豫的神情?
他眼里的动容好像在无声地诉说一些什么。
他难道对宁云舒还有情?
可若是有情,当年又何必以军功求娶她呢?
宁陌雪呼吸急促,鼻子泛酸,眼眶紧接着便红了。
“真是放荡,竟敢明晃晃勾引未来驸马!”赵嬷嬷气得跺脚,“公主,您就该过去让长公主知道谁才是正主!”
宁陌雪轻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嬷嬷慎言,长姊与琰哥哥本就是青梅竹马,他们二人之间只是故友情谊罢了。”
“公主,您就是太善良了!您看长公主都要贴大将军身上去了!”
宁陌雪微微咬唇,转过身缓缓而去:“我相信琰哥哥。”
她相信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亦是相信她处处都比宁云舒强,琰哥哥对宁云舒不过是基于当年和亲之事的同情罢了!
可越是这样想,她心中越是不安,她甚至不敢回头再看。
她宁愿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想看到最害怕的画面。
宫巷这头,沈琰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一贯的冷峻。
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他清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从怀中拿出伤药递出:“微臣只是来给长公主送药。”
宁云舒退回身子,甚至没朝伤药看一眼。
她想达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方才宁陌雪远远躲在转角处真以为她眼瞎没看到?
正是因为知道宁陌雪在那儿,她才故意做了那样亲昵的举动,说了那样的话。
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宁云舒想罢冷冷道:“本宫不需要大将军关心,这药你还是拿回去吧!”
沈琰拧眉。
他还特意用这只受伤的手递伤药,可她却连瞥都不瞥一眼。
“军医说一月为周期,这药长公主才用了半月有余,还需坚持些时日。”他沉着气说着。
宁云舒闻言眉头微蹙,目光缓缓看向身侧的桂嬷嬷。
桂嬷嬷面色紧张,倏地跪下:“公主,老奴有罪!”
宁云舒讶异,没想到她近来每日用的伤药都是沈琰送来的!
“你罪在何处?”宁云舒冷冷质问,她就是要让沈琰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桂嬷嬷余光瞥了一眼沈琰,又将头埋得更低:“老奴错在不该擅作主张将大将军的药给公主用,更是不该谎称其是太医院所送。”
沈琰微微一怔,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处安放。
此刻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扇着他耳光,让他感受到一股比打了败仗还要羞耻!
他原以为每日给她送去伤药,她也当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当年和亲之事,也非他所愿,如今她回来了,他希望她还像从前那般能够叫她一声琰哥哥,而不像如今这般冷漠无情。
可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如今却成了天大的笑话!
宁云舒轻吸一口气,挑眉看向沈琰,拂袖道:“大将军也听见了,之前是本宫不知真相,如今知道了,便携过大将军好意了,但这药也不必再继续送!”
“舒舒!”沈琰忍无可忍,一双本就阴沉的眼眸此刻更是寒光四射,“你不必故意来折辱我!我不是张知熹,无惧你如何待我!”
他知道,她心里恨他、怨他。
可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
她何曾见过前线的士兵是怎样浴血奋战,又何曾知晓当初匈奴屠城大肃边城是哪般血流成河!
她更是不知,在她与万千将士之性命间,他究竟有多痛苦才做出了决定……
他也恨自己,所以在这七年里,他厉兵秣马,一次次与匈奴浴血搏杀,胜败无常,直到数月才终于大败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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