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玄门后山的霜枫染成暗金色，刘灵儿踩着簌簌落叶转过禁地石碑，正撞见余墨尘屈指弹碎一片枫叶。
血色残阳里那人玄色衣袍翻飞如鸦羽，听到脚步声转头时，眼底未褪的戾气霎时融成春水。
"你师兄又往我住处扔驱魔符？"余墨尘用剑鞘勾起她腰间玉佩把玩，青龙鳞片在暮色中泛起微光，"今早掀开被褥，倒像是给枕头穿了件金缕衣。"
刘灵儿被他逗得扑哧笑出声，笑到一半又蹙起眉头。
叶轻尘执剑拦在试炼场的模样在眼前闪现，那些"魔修惯会蛊惑人心"的斥责混着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像细针刺在心头。
她伸手拽住余墨尘的袖口，灵泉水浸润过的忍冬藤忽然疯长，在两人周围织成隔绝外界的碧色屏障。
"他们说魔宗少主杀人取魂修炼。"指尖抚上他颈侧淡红的旧疤，这是上个月替她挡下毒箭的伤痕，"可我知道你喂给青龙鳞的，都是恶贯满盈者的魂魄。"
余墨尘忽然扣住她手腕按在枫树干上，惊起几只夜萤。
树皮粗砺的触感还未传来，他掌心已垫着块绣金丝帕子。
两人呼吸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灵泉水的清甜混着他身上松香，惹得忍冬藤都垂下花苞。
"小哭包当年被克扣月例灵石，蹲在药田偷啃生萝卜。"他喉结滚动着错开视线，青龙虚影在潭水中焦躁地甩尾，"如今倒学会心疼魔头了？"
夜风卷着刘灵儿的发丝缠上他腰间玉扣，远处传来守山鹤的清唳。
她突然踮脚咬住他喉结下的青龙纹，听到头顶传来抽气声才松口："等揪出那个用魔血熏香的内奸，定要师兄给你斟茶赔罪。"
子时的魔宗据点浸在浓雾里，石壁上的人面浮雕吞吐着磷火。
余墨尘的剑穗第三次扫过刘灵儿手背时，她终于忍不住掐诀凝出团灵泉水。
荧光流转的水球悬浮在两人之间，映得石壁暗格里渗出的血咒无所遁形。
"东南角三寸。"余墨尘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剑气轰开藏匿的蚀骨阵。
青石板在脚下碎成齑粉，他借着气浪旋身将她护在怀里，玄铁护腕擦过她耳垂："当年教你认阵眼，倒没白费那些糖炒栗子。"
刘灵儿正要反驳，掌心突然触到他后背的温热湿意。
灵泉水感应到血腥自动漫出，却见三道爪痕正在青龙纹下游走。
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魔宗长老的"三阴追魂咒"。
"别动。"她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入灵泉，水雾裹住伤口时狠狠瞪他："你早知道这里有元婴期陷阱？"
余墨尘低笑着任她处理伤口，剑尖却精准点碎扑来的影傀儡："若说想看你着急的模样......"话音未落突然变色，揽着她滚进石柱阴影。
十二柄淬毒骨矛钉入他们方才站立处，地面瞬间腐蚀出冒着黑烟的深坑。
"游戏该结束了。"余墨尘抹去剑身血迹，青龙虚影骤然暴涨。
威压震得石壁剥落时，刘灵儿的灵泉水已化作万千银针。
偷袭者惨叫着现形，她趁机将泉眼之力注入地面——整座地宫的防御阵竟开始逆向流转。
当第七波黑袍人化作血雾，刘灵儿突然被余墨尘拽到身后。
寒光擦着她发髻掠过，他徒手捏碎偷袭者的喉骨，转身却捧着她的脸检查："方才那柄弯刀......"
"我有灵泉护体呀。"刘灵儿晃着泛起金纹的衣袖，突然察觉他指尖在发抖。
心尖像被温泉浸过，她借着疗伤的名义将人按坐在残碑上，没注意自己发间的忍冬花正落在对方衣襟里。
地宫深处忽然传来玉铃轻响，余墨尘剑眉微蹙。
这个示警节奏他再熟悉不过——二十年前被丢进万蛇窟时，也曾听过这般催命的清音。
他反手将青龙鳞按进刘灵儿掌心，地面却突然窜出缠满倒刺的锁链。
（铺垫结尾）
最后一缕月光被翻涌的黑雾吞噬时，地宫穹顶的蟠龙浮雕突然睁开猩红竖瞳。
余墨尘挥剑斩断缠上刘灵儿脚踝的鬼藤，却没看见最高处的石梁上，半片绣着曼陀罗的衣角正无声垂落。
（接续上文）
红菱踩着满地磷火款款现身时，刘灵儿正用灵泉水替余墨尘疗伤。
魔宗圣女染着蔻丹的指尖轻抚鬓边曼陀罗，艳红裙摆扫过石壁暗纹，惊起数只噬魂蝶。
"师兄竟舍得让这朵小白莲沾血？"红菱尾音带着钩子，目光扫过余墨尘护在刘灵儿腰后的手，"不如让师妹教教她，什么才是魔宗待客之道——"
淬毒的骨鞭毫无征兆劈下，却在触及刘灵儿发梢的瞬间被灵泉水凝成的冰盾反弹。
红菱踉跄半步，看着自己耳坠被削落半片，不可置信地瞪向那个仍在布阵的素衣身影。
"红菱姑娘的待客之道，倒是比这地宫的蚀骨阵还阴毒三分。"刘灵儿指尖灵泉化作九枚银针，精准刺入四面阵眼。
穹顶的蟠龙浮雕突然发出悲鸣，笼罩众人的威压顿时消散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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