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浸了墨汁的绸缎，层层叠叠缠裹着整片古林。
刘灵儿踩着潮湿的苔藓，看着脚下忽然隆起的树根幻化成骷髅手掌的形状，又在她靴尖触碰时消散成青烟。
余墨尘的玄色披风扫过枯枝，金线暗绣的龙纹在雾霭里泛着微弱荧光，他忽然停步，龙角尖端凝聚的冰晶簌簌落在刘灵儿发间。
“这雾气在啃噬灵力。”余墨尘抬手接住一滴悬空的露珠，那水珠在他掌心瞬间蒸腾成黑雾，“你看，连晨露都浸着蚀骨咒。”
刘灵儿正欲开口，灵泉空间突然在她识海里掀起惊涛。
原本悬浮的克莱因瓶图案开始逆向旋转，水面倒映出古林深处某个扭曲的轮廓。
她借着整理腰间流苏的动作，悄悄将三滴灵泉水弹进余墨尘的护体结界，水珠碰触龙鳞纹路的刹那，竟折射出量子计算机的蓝色代码。
浓雾里骤然亮起十八对猩红瞳孔。
足有犀牛大小的妖兽踏碎枯骨现身，它们皮毛上浮动着血色符咒，额间独角缠绕着与祭坛碎石如出一辙的二进制流光。
余墨尘的龙影刚在身后凝聚，为首妖兽突然仰头发出尖啸，那声音竟将半实体化的神兽虚影震出蛛网状裂痕。
“小心！”刘灵儿旋身抛出灵泉凝成的冰棱，却在触及妖兽皮毛时化作蒸汽。
她清晰看见那些血色符咒正在吞噬灵泉之力，就像……就像穿越前实验室里那些贪婪吸收能量的暗物质。
余墨尘的佩剑“沧溟”出鞘时带起凤鸣，剑锋劈在妖兽脊背却只擦出金色火星。
三头妖兽趁机呈品字形包抄，利爪撕开他左臂衣料，暗红血珠飞溅在刘灵儿颈侧。
灵泉空间突然沸腾，十二维能量图谱在她瞳孔深处展开——那些妖兽攻击的轨迹，竟与量子云海消散时的波纹完全重合。
“阿尘，向巽位走三步！”刘灵儿指尖绽开灵泉幻化的莲花，十二瓣花叶精准罩住妖兽额间符文。
余墨尘默契地凌空翻转，沧溟剑顺着花叶指引刺入符咒中心，剑身突然迸发的灵泉之力将整头妖兽炸成漫天晶尘。
其余妖兽突然集体后撤，血瞳中流转起银河旋涡般的纹路。
刘灵儿趁机将灵泉水凝成细线缠上余墨尘手腕，“这些孽畜在解析你的攻击模式，它们额间的……”
话未说完，地面轰然塌陷。
无数树根化作锁链缠住两人脚踝，浓雾里浮现出更多血色瞳孔。
余墨尘反手斩断藤蔓，却见最先倒下的那堆晶尘正在重组，每粒尘埃都映出刘灵儿穿越前的实验室场景。
“灵儿，借你灵泉一用！”余墨尘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沿着龙角纹路渗入剑柄暗星。
刘灵儿会意地催动空间，灵泉竟在空中凝成克莱因瓶状的旋涡，将重组中的晶尘尽数吸入。
当最后一粒尘埃消失时，所有妖兽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浓雾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余墨尘正要追击，突然被刘灵儿拽住衣袖。
少女指尖轻点，灵泉水在他们面前铺展开全息投影般的画面——每头妖兽脊背都浮现出血色经纬坐标，连起来竟是覆盖整片古林的十二面体结构。
而当最后一道坐标亮起时，雾霭里隐约传来熟悉的机械女声，说着刘灵儿穿越前实验室的启动密码。
“这不是妖兽。”刘灵儿捏碎掌心的灵泉冰晶，看着冰屑在空中组成DNA双螺旋，“它们是被降维投射的……”
凄厉狼嚎打断了她的话。
幸存的妖兽突然集体自燃，皮毛烧尽后露出金属骨架，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量子火苗。
余墨尘的龙角与这些火苗产生共鸣，在两人周围织出布满克莱因瓶图腾的光罩。
当最后一丝火焰熄灭时，满地灰烬突然腾空而起，拼凑成他们昨夜在祭坛见过的血色星图。
星图中央，属于现代社会的经纬坐标正在渗血。
古林深处传来金属齿轮咬合的震颤，血色星图突然坍缩成针尖大小的光点。
刘灵儿耳畔炸开刺耳的蜂鸣，那些散落的金属骨架竟在声波中重组，关节处旋转着青铜罗盘般的精密机关。
余墨尘的佩剑突然发出预警的嗡鸣，剑柄暗星迸发的红光在他脖颈划出血线。
十七具骨架同时昂首，量子火苗顺着脊椎攀升，在胸腔凝成幽蓝的微型星云。
刘灵儿的灵泉空间突然具象化，克莱因瓶虚影倒扣在古林上方，瓶口倾泻的泉水与星云碰撞出璀璨的极光。
"；它们在学习！"；刘灵儿指尖发颤地抓住余墨尘的衣袖。
那些骨架摆出的阵型，赫然是两日前他们在魔宗藏书阁研究过的北斗七杀阵。
最可怕的是每具骨架额间的符咒，竟在同步演化她灵泉空间里的十二维能量图谱。
余墨尘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玄色披风扫过的地方炸开紫色雷暴。
刘灵儿闻到他衣襟渗出的血腥味，才发现他后背有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方才替她挡下的那击，伤口边缘竟结着冰晶状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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