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琦起身之后,华兰赶忙上前伺候他更衣,由于今天要面圣,所以没有身穿铠甲。
她先是仔细地帮曹琦整理好衣衫,然后又反复检查了几次他头上的头冠是否端正,衣服有没有褶皱,腰间所佩之玉是否稳妥,就连那礼仪佩剑也都没放过,务必保证所有物件都摆放得恰到好处,毫无差错。确认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万无一失后,华兰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曹琦前去当值。
然而华兰自己却不能停歇下来,因为她稍后还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呢。于是乎,她转身回到梳妆台旁,开始精心装扮起自己来。
这边厢,曹琦迈着轻盈而又略显沉重的步伐,如同往日一样缓缓地走向了宝文阁。踏入阁门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进入阁内后,曹琦信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轻轻翻开书页,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上。他企图通过阅读来平息内心深处不断涌动的忐忑情绪,然而,这种努力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曹琦心不在焉地翻阅书籍时,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他抬起头望去,只见一名内侍神色匆忙地朝着他奔来。待行至跟前,那内侍恭恭敬敬地向曹琦深施一礼,随后便转身引领着他一同踏上前往延福宫的路途。
一路上,曹琦心中暗自揣测此番被召见究竟所为何事,但任凭他如何苦思冥想也难以猜到其中缘由。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抵达延福宫外。
内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曹琦微微颔首,示意他在此处暂且稍候片刻。紧接着,内侍轻声说道:“曹指挥使请在此稍等,咱家需先进去通禀一声。”说罢,便转身快步走进宫殿之中。
曹琦依言而立,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趁着这短暂的间歇,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忍不住悄悄地将目光投向殿内,想要提前窥探一番里面的情况。不瞧则已,这一眼望过去,倒是令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原来此时此刻,偌大的殿内仅有官家一人正端坐在案牍前,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处理着那一摞堆积如山的奏折。而平日里那些常常陪伴在君王身侧的韩相公以及诸位大学士等朝廷重臣们的身影却是一个都未曾瞧见。
如此一来,曹琦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如今少了那些个烦人的文臣在场,想来这次面圣应当不至于像自己之前所预想的那样波折重重、困难连连吧?”思及此处,一直以来都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也略略地放松了些许。
此时,官家正端坐在桌案前,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手头的政务。只见他将手中的一本奏折仔仔细细地翻阅完毕之后,又提笔认真地批注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内侍见状,则赶忙看准时机,走上前去向官家通报道:“启禀陛下,皇城司指挥使曹琦已经在殿外恭候多时了,正在等待您的宣召呢。”
赵祯听闻此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御笔,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和手指,然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宣他进来吧。”得到命令后的内侍立刻转身向着殿外高声喊道:“陛下有旨,宣皇城司指挥使曹琦觐见!”
不一会儿,曹琦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大殿之中。一见到高高在上的官家,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跪地行起了大礼,口中高呼道:“微臣曹琦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官家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曹琦快快起身,并亲切地说道:“免礼平身,无需多礼。”待曹琦站起身来之后,官家竟然出人意料地主动走到了曹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七啊,陪朕到外面去走一走,散散心可好?”
曹琦小心翼翼地点头应诺着,恭恭敬敬地陪在官家身后缓缓走出宫殿之外。今日天气格外宜人,微风轻拂,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温暖而明亮。
官家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在前方,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大多都是回忆起曹琦小时候寄养在皇宫里所闯下的一桩桩祸事。他们一路走着,路过一片绚烂多彩的花地时,官家停下脚步,指着那片曾经惨遭摧残的花丛说道:“想当年啊,这片花地可是被你这小家伙给我全折断喽!”说完,官家不禁摇头轻笑起来。
接着,两人继续前行,来到一方波光粼粼的鱼塘前,官家又开口道:“还有这儿呢,你把朕精心饲养的鱼儿全都给捅死啦,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出手快如闪电!”随着官家不断地讲述那些陈年旧事,曹琦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从容自若地回应几句,但渐渐地,他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终于,当再次听到官家说起一件往事时,曹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连忙快步走上前去,躬身施礼道:“官家,请恕末将之罪呀!此前末将前往江南任职之前,您不是已经表示对过往之事不再追究了吗?怎会今日又重新提起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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