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台司主送了个金棺。”
成年礼的日子送棺材。蓝双焱皱眉,“怎么没退回去。”
“帝君瞧见说还算有趣,让公主自个决定。”
这么多年了,蓝双焱自初遇后从未与凌允华说过一句话,但每回到收礼的日子他却从未错过。礼物也是从寻常的珠宝字画到后来的神器如今更是连白事用品都来了。
见蓝双焱没反应帝后接着说:“也许行动极端,但他从未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
“帝后是觉得他可怜?”
“这是你需要知道的事实。”
“真是个让人难受的事实。”蓝双焱起身,“焱儿信任的背刺焱儿,不在乎的反而这样努力。”
“或许正是因为你不在乎他。”
蓝双焱嘴角不带含义的扬了扬,“焱儿要准备明日及笄礼了。拜退帝后。”
退出正殿后她往摘星阁去。也许因为明天是及笄礼的关系,今日脑中特别清明。少数的几句言语也是在诉说爱意。
“公主殿下。”刚一跨出殿门一名侍卫便喊住她。
这是违制的行为,她是帝族公主,能拦她的人寥寥无几。蓝双焱看了他一眼,身后跟着的一律上前两步挡在他俩中间。“什么事?”
“司主想向您道歉。”
蓝双焱仔细打量了他的衣服才发现是君临宫的人。“不必。”
“殿下,您要去摘星阁看天窗为您准备的成年礼。”
这她倒是一时忘了。莫倾熠也能听到所有的神谕。虽然并非非得去看不可但她不准备因这种事跟天窗起冲突。蓝双焱转过头迈开步子。
眼前的几道珠帘晃着微不可察的弧度。面衣、步摇的作用都一样,是为了克制她们的动作,幅度大动作快冰冷的珠宝就会打在脸上。她的母亲,西英长公主是公认的礼仪典范。她记忆中唯一一次母亲失态就是得知父亲死讯时。
那场火是甲尊宫来人扑灭的,母亲来时她被湿被子卷着藏在井里早就没了知觉。青末殿成了一座废墟,只有两只鬼姬奉命保护她活了下来。父亲连尸首都没能找到。西英长公主原就非常严厉,在这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站姿要直、坐姿要正、走姿要稳,她八岁就能拉开成人大弓,拜奉天台当年就击响四盏大钟。那时候从未有过一个神谕之子拜两个司处的先例,她的拜司神谕是奉天台时西英长公主非常失望,以至于之后再未管过她。长公主生了两个孩子,两人都是神谕之子却没有一个拜入她的司处。
蓝双焱想母亲失望也可以理解。她抬手拨动出门前帝后替她插上的步摇,这是十年来母亲第一次送她东西。她小时候喜欢鱼,十年过去了母亲还以为她喜欢鱼,竟是送了只鱼跃龙门的步摇。
他们穿过花园,没一会便到了摘星阁。这里面能进去的就只有蓝双焱,她抬头看了看建筑。木质的阁身经常增加新的花纹。每一位奉天台上司都要雕刻护国木牌放入阁中。她的那块木牌非常大,有七尺长三尺宽,用的是红花梨,刻了足足两年,完成时双手都是茧子。木牌放在进门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
她停在木牌前看着这块牌子。牌子彩绘了八叶四花四山纹外圈是柿蒂纹,都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怎么在看这个?”
“祭司真是骗人的东西。自己都没有也敢祝福他人。”蓝双焱走上前伸手触摸木牌。木牌似有感应,发出微弱的光芒。
很快连带着整栋建筑中的木牌都亮了起来。
“神力充盈,能再撑百年。”莫倾熠在塔顶,他撑着栏杆看向下面。“时辰要到了。”
“他们每年搞得花头都一样。无非是星河闪耀,晴空花雨。”蓝双焱上楼,她边走边说:“不就焱儿出生时的那套东西。不过今年帝国多雨,能有一日天晴也好。”
她登顶时走过莫倾熠身边,微微欠身行礼。“大公子贵安。”
这种无所谓的样子惹急了莫倾熠,他抓住蓝双焱的手腕。“我可以解释。”
蓝双焱的视线由手腕移到他的脸上。“理由无非就是那些,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倒是您,一年多前的事让它自然过去就行了。”
“不行。”
“那您想怎样?”蓝双焱皱着眉头,她动了动手腕发现挣脱不开,心里也厌烦起来。“非得跪下接受您的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倾熠松开她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麻烦。他的印象中蓝双焱是个识大体不拘泥于小节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愿望。
“那太好了。”蓝双焱收回手径直走向露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虽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但祈求的未来并不一致。”
在她身后,浩瀚无垠的星河如同璀璨夺目的宝石带一般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位于四座神山的四棵参天大树花簇锦攒,随着微风花瓣宛如雨滴一样落下,整个帝国霎时百紫千红。
帝国历二九九三年,暮秋,举国大庆。今日是储帝莫倾焕及辰幽公主蓝双焱的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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