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往外看,船身生有喜人青苔。那帆青灰,正合水天一色。
船头简朴,竟还晒着几条鱼干!想来这船原是大型渔船。
萧玥见到那几条鱼干,终于有几分喜悦之情,抱着阿照,又去看舱房。
船娘是位三十余岁的妇人,带着这几位贵客前去。
他们原也接过送客的生意,
只是,却是第一回接待这等据说是皇家贵客,
最初也有几分搞不明白他们为何租自家这旧船,
后来见这几位大多亲和,才放下心来。
萧玥见那舱房虽小,却十分整洁干净,一看便是重新换过所有席枕之物。
房内设一小案几,案几之上,便是她在木家常食的松花粉绿豆糕。
萧玥十分满意,便唤了船娘一声姐姐,希望今日午食便能一尝这鱼干美味。
水声哗哗,船行江中,那澜江水竟是深碧。
两岸山水如画卷一般徐徐展开,江边还有人撒网捕鱼。
萧玥站在船头听风,只觉入鼻尽是江水涨落气息。
江风阵阵,令人顿生归去之意,就主打一个心旷神怡啊……
木三早命人在船头设一长案,摆出些淡茶点心。
“玥啊,看了这么久的江水,还没看够?过来坐坐。”
萧玥看她哥:“哥,二叔家那焦尾琴,他还是硬塞给你了吧?我都看见了。”
“二叔家的三公子呃,江上抚琴,人间美事。
你再弹一次《天光云影》呗。”
木三:“就你眼尖!”
自去取出焦尾琴,在山岸江风中抚起琴来。
只听那琴声入得风中,江山同频,冷悠清远。
青山寂寂、江船徐行,那如画山水中似有微微回音。
萧玥以手支下额,听得入神。
恩,澜江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
朝发云州,暮至苍州;林寒涧肃,空谷传响,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这东越江山亦如此多娇!
天地万物皆有造化,悲欢离合皆为定数。
虽然萧爸、萧妈、萧老爷子不在身边,
可也有眼前的三哥与阿恒——
萧玥心道,
大千世界,宇宙深空。在下不才,却也想探知那天人合一、生生不息之道。
琴声之中,前世今生一一流过!
江水不尽,琴音亦不尽,
正是琴随大江流水去,浪花淘尽英雄。
一旁的九殿下没说什么,叶飞却也听住了:“三公子还有这等琴技!昔日在边关,大伙闲坐之时,却从没听你弹过。
我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却也听说过 ‘一曲琴音救孤城’的传说——
说是前朝一位文武兼修的将军,于强敌围困时粮尽兵少,
眼见便要沦陷,
那将军便于子时夜分,在城头弹起一曲敌军乡音。
那琴音哀伤凄婉,
勾起敌军兵士思乡愁肠!
于是,一夜之间竟退兵数十里,那将军不战而胜!”
木三笑:“传说罢了,哪能轻信!
再说我这三脚猫的琴技,也就只在你们几人面前弹弹,方才有好个音都没弹准。”
叶飞:“弹琴弹琴,有情便足够了。技巧这些,也没那么要紧。我就觉得三公子弹得挺好,听来让人心旷神怡。”
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某殿下开口:“小飞今日心情还真好呢。平时在咱们府里,也没见你这么多话。”
叶飞:这什么殿下?老子帮你讨好你大舅子,你不附和也就罢了,还来拆台?
什么人哪这是!老子不伺候了!
叶飞抱过萧玥怀中的阿照:“阿照怕是饿了!我带它去吃点东西!”
饲养员小飞哥走了!
九殿下:这小飞脾气愈发像那金猫叶群了!动不动甩脸子!
他去拉他家玥:“玥,走,我们到船尾看看去。”
萧玥就要听她哥弹琴!
九殿下气闷!
这时,船娘做好鱼干蔬饭,端着大木盘出来:“几位公子小姐,这饭摆在哪里?”
九殿下找到台阶:“哎哎,别弹了,吃饭吃饭!”
三)
澜江风光好,又有三哥、阿恒相伴,萧玥来东越第一次坐船,只觉处处新鲜满意。不知不觉便行了6日。
第7日已是冀州地界,经过一江边小镇,船夫说可上岸去补充点食物,一行人便下了船。
那日却是天有微雨,不大,沾衣欲湿那种。
几人戴了船夫准备的斗笠,行至江岸。
萧玥看那边江边水清,岸有彩石,便一路寻去。
忽见一乌篷船停在江岸,一人高卧于内,船头摆满花草。只听船中那人翻了个身,念出一句:“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
萧玥:“先生念得好诗!”
那人闻得人声,起身出外。只见那人年约五十有余,却是一位风骨甚异的老者。
萧玥心中一动:“敢问先生,可曾写得一本《东越草木志》?”
那老者看她一脸激动,便说:“你见过那书?”
萧玥答:“我自然见过!前辈种得奇花异草,写了此书,还将此书献于东越张太后。只是小女却觉得,这书和小女曾见过的另一本书甚多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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