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别哭。”
周舟眼泪簌簌滚下,他顾不上擦拭,忙回头喊:“沈大夫!阿爹阿娘,郑则醒了!”
几人重新围到床边,周舟赶紧给沈大夫让位置,站在身后着急问:“醒了是不是就能好了,他是不是就能好了?”
郑则睡着后他一直守在床边,等人睡熟了,周舟才慢慢挪开衣架上的衣服,就着透进来的亮光做针线活。
郑则睡了好久,阿爹赶牛车回家了他还在睡。
傍晚去厨房和阿娘做饭,就一会儿功夫没看,郑则喊不醒了,周舟心里不安,伸手去摸他额头,好烫!他吓得流眼泪,害怕地连声喊阿娘来看。
郑大娘心疼地揽住周舟肩膀,安慰道:“沈大夫在看,会好的,醒了就好了。”
周舟鼻子发酸,强忍不哭,点点头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寒邪犯肺、肺卫失宣,浸了冷水回家后没能及时喝姜茶、泡澡驱寒预防;寒邪化热、内陷心包,阴寒之气未及时疏散,又去忙活。”
“邪气入里化热,上扰心神、热灼咽喉,以致高热神昏,咽喉肿痛。”
沈大夫叹一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仗着年轻心存侥幸,你瞧瞧,急病攻心说来就来,再身强体壮都得病倒。”
“往后再这么忽视自己身子,徒惹家人担心,老来还受罪。”
郑则声音暗哑:“知晓了,往后定会注意,”说这话时他抬眼看周舟,想让他不要担心。
“多谢沈大夫。”
“不谢,年轻也有好处,喝了药驱寒清热、解毒利咽,身体不适很快就能缓和,这两日忌食辛辣,等会儿来我家拿药。”
周舟慢慢跳到床边坐下,安心了些,沈大夫顺便就给周舟看脚,“遥哥儿那日给我说了,还是小哥儿听话,恢复得不错,......如此脚疼吗?”沈大夫按压伤脚踝问道。
郑则也伸头去看,疼,周舟忍不住抽脚躲开,“疼的,发酸发疼。”
“还得养养,这只脚千万别下地,药膏还得接着抹。”
郑则周舟都认真应下。
郑老爹在圆桌前坐着看向儿子,心有愧疚,今晨回来也只叫人换了衣服,知道他身强体壮,自己心里也怀了侥幸。
没想到一次放松,儿子就病了。
唉。不管孩子多大,做人阿爹的,从做爹那日起就得要操心,一日不可松懈。
郑大娘安慰完那个又来安慰这个,她拍拍老伴儿肩膀小声道:“从镇上回来我也没叫他喝药,别光揽到自己身上了,别这样,儿子看了更愧疚。”
郑老爹点点头,抹了把脸站起来说:“沈大夫,我送您回家,顺带拿药。”
房里只有两人,周舟看人走出房门,慢慢挪动靠近,一把扑到郑则怀里紧紧抱着,好久都没有说话。
郑则拥着他,过了会儿伸手去摸他的脸,掌心潮湿,周舟憋着声音在哭,他慌忙心疼道:“......不哭,抬头顺顺气,不哭了,哭得我心里跟着抽痛。”
周舟终于露出脸来,小圆脸憋得通红,眼泪糊了一脸,他想说话,开口就先呛咳了几声,郑则给他抚拍顺气:“不说了不说了,怪我,是我不好,顺顺气。”
声音嘶哑低沉,一点也不好听!
周舟抽噎着说:“你,你都叫不醒的,摇你,一直一直不醒,额头热得像块红炭,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喊阿娘......”
“......我害怕,你不可以生病的,我说了你不可以生病的,你一点也不听话!”周舟生气地抬手想打他肩膀,临了又轻轻放下改为前后推人,郑则一点也不听话!
“对不起。”
周舟看见郑则嘴唇干燥,暂时忘了哭,急急忙忙起身给他倒水喝。
家里两个小孩知道大哥生病,心里更是慌张。在他们心里,郑则很强壮很厉害,有他在家就什么都不怕,有热饭吃有大屋子住,大哥生病对他们来说是件顶天的大事。
两人帮不上忙又不敢离太远,就蹲在夫夫俩的房门口一起听大人说话。
听了,也听不懂。
孟辛拉住鲁康的手,像之前流浪一样,眼神害怕担忧。
鲁康也怕,他还是安慰辛哥儿说:“大哥没事的。”他心里暗自肯定,大哥没事的。
几个大人走出来,俩人赶紧起身急切地去看他们的表情,想看出点消息。
忙乱的时候没顾上,郑大娘这会儿安心了,安慰两个孩子,双手扶在他们肩膀上一起往外走去:“你们大哥没事,他醒了喝药就能好。等大伯回来咱就先吃饭,不怕。”
两个小孩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房门,只听得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但安心了。
林家兄弟半夜照例等在路口,等来了举着火把的郑老爹,这才知道郑则哥生病了。那晚浸了冷水又继续捞鱼,当时就有些担心,大家都心怀侥幸,没想到逃不过。
几人一起长大,林磊从来极少生病,更没见过郑则哥生病,郑则生病的消息让他有些无措。
“看过大夫了,喝过药已经退热,家里不放心,让他休息两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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