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瑜感觉思绪像一团乱麻，缠绕不清。
像有无数只跗骨之蛆，紧紧啃噬着他的心神，挥之不去。
反观对面。
赵钱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平静得令人心悸，仿佛情感被抽离，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李思瑜有些恍惚。
眼前的对手，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更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精密的逻辑机器！
烦躁的情绪在胸腔内横冲直撞，李思瑜的心态再次濒临崩溃边缘。
他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是自己输不起，开始怨天尤人了？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棋手。
不可能作弊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又被李思瑜自己迅速否定。
且不说这么多人盯着。
众目睽睽之下，作弊无异于自掘坟墓。
更何况，比赛前所有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安检，根本没有机会携带任何电子设备落座。
可那种感觉，却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实在是太像当初他和父亲下棋的场景了。
林川当时收他为徒之后，也把人机老爸那点儿事给他讲了。
......
可对面的赵钱呢？
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痕迹，周围也布满了摄像头。
这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如果不可能。
那有问题的，真就是他自己。
他已经到了不愿意承认技不如人，开始恶意揣测对手的地步了吗？
李思瑜的情绪，逐渐坠入深渊。
“将军！”
赵钱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出。
绝杀，无解！
这一局，他输得比第一局还要快，还要彻底。
不仅仅是棋局上的溃败。
更是在心态上被对手彻底碾压。
信心被击得粉碎，不剩一丝一毫。
......
嘉宾室内，主持人那激昂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嘶！又是二连胜！赵钱是想毁了象棋界吗！”
“林川和胡华两位特级大师的爱徒，都被赵钱轻松拿下，太妖孽了！”
“简直是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赵钱这个名字，必定大放光彩，让我们为他欢呼！”
可除了主持人和几个流量嘉宾之外。
苏明、林川、胡华、周朵朵一个都笑不出来。
后面两位特级大师，甚至都没怎么关注自己徒弟的棋局。
在先前，也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李思瑜和赵钱的对弈上。
赵钱的强大，已经接近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近乎无懈可击。
他们甚至开始在心中暗自揣测——
如果自己亲自下场。
与这种状态下的赵钱对弈，到底有几分胜算？
......
苏明直播间内，水友们也是痛心不已。
“哎……这还能说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对，思瑜还小，下次再战吧！苏老师记得安慰他啊！”
“要不是比赛现场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头全程监控，我都要怀疑这赵钱是不是作弊了！”
“查一查耳朵什么的啊？万一有无线耳机远程指导呢？”
“别丢人了！输了就是输了！找理由开脱干嘛！”
林川看向一旁的苏明，脸上布满了苦涩的笑容。
作为李思瑜的师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思瑜的实力。
也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李思瑜此刻的心情。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种被彻底击溃的挫败感。
以及对自身天赋的怀疑，他感同身受。
仿佛。
看到了曾经那个迷茫无助的自己。
这也算是一种劫数吧？
......
可突然间，异变突生。
苏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径直走向还在那叭叭叭的主持人。
他的动作果断而决绝，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明，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苏明的脸色极为难看。
阴沉得仿佛暴雨将至的天空！
这是因为自家外甥惨败，恼羞成怒，要当场发飙？
气急败坏？
主持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骤变，疯狂地对苏明使眼色。
这可是全程直播啊，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
不然故事就成事故了！
但此刻的苏明，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
对主持人的暗示视而不见。
一双眼睛如同寒冰般，直直地与直播镜头对视在一起！
“那什么，我说个事儿！”
苏明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但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反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周边气温骤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
别墅内，叶星河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一直关注着比赛的进展。
对李思瑜的那两场对局，也全程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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