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翠钿说:“姐姐把课里的大概意思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芸芝说:“凡是占考试的卦,以文书爻为主,其次再看朱雀,因为朱雀属火,代表文明的象征,是这课里重要的象征。这两样是最关键的。然后,再把课体综合起来参考,就比如今天是戊午日……”紫芝说:“她这课肯定灵验,你们光听这个日子就知道了。其他人还记得今天是戊午日吗?”宝云说:“芸芝妹妹刚讲得有点意思,你又来插一杠子!你看天已经不早了,等她讲完,我们也好去吃饭了。”紫芝说:“姐姐,你觉得我加的这段不好?”蒋秋辉说:“好妹妹,你别说了,听她讲。”芸芝接着说:“杏花有三十三朵,除去二十四,还剩下九数。按照十二时辰来算,是申时。奇妙的是三传四课七个字,除去旬空、陷空,暗暗透出巳、戌、卯三个字,恰好符合‘铸印乘轩’的格局,占考试是最吉利的。况且巳代表文书,朱雀又入传,再加上巳又暗遁丁马,象征着文书发动。二十三日交壬申,巳申合动文书,丁壬合起丁马,看来肯定能补考。”众人听了,都喜笑颜开。
紫芝说:“你这课可别像《西厢》里那句话才好。”秋辉问:“像哪句?”紫芝说:“别是‘说来的话儿不应口’吧。”兰芝瞪了紫芝一眼说:“依我看,第一次部试是三月初三,第二次复试又是三月十三,这杏花又是三十三朵,我们又是三十三人。要是二十三日补考,正好应了签上‘前三三、后三三’的话。这课肯定灵验。”素云说:“紫芝妹妹是不是看过《西厢》?”兰芝说:“她哪看过,不过是听唱戏的时候说的,就记在心里,随口乱说。妹妹何必跟她较真呢?”宝云说:“饭已经摆在对面的敞厅了,请各位姐姐到那边坐吧。”大家于是都过去了。从这以后,众位小姐每天都在花园里团聚。
卞滨进朝等候红旗报捷到京,忙了好几天。十三日考试结束,二十二日放榜,阴若花中了第一名部元,唐闺臣中了第二名亚元。卞滨和孟谟带领司官,捧着各份试卷,进朝面呈给武后。武后把超等的卷子看了几本,说:“没想到闺阁之中竟有如此奇才,而且还有外邦的才女,真可谓是一时的盛况啊。”又把卷面的名姓细细翻阅了一遍,不禁感叹道:“谁知这几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取在超等,真是太可惜了。”接着又把特等名次的清单前后看了一遍,然后对卞滨说:“有件奇怪的事,爱卿可知道?之前我看各处呈上来的淑女试卷,其中河南道有孟姓的八个女子,淮南道有卞姓的七个女子,其他同姓的也不少,我也记不太清了。但孟、卞这几家,看她们的命名,倒像是姐妹一样,再细看郡县所取的名次,又都在前列。我本想着今年部试,要是这几家同姓的女子都能取中固然好,就算有一两个不能中式,也一定要加恩准她们一同殿试,以成就千古佳话。可如今把各卷看来看去,不但超等里没有一个,就是特等里也没有她们的名字。这么看来,她们竟是没来京城参加考试。淮南郡的离京城稍远,所以不来;至于河南,离京城近,又是平坦的陆路,为什么也不赴试呢,这岂不是件怪事?爱卿住在淮南,那卞姓的女子,你可知道详情?”
卞滨跪地叩首,向武后奏报道:“圣上所说的卞姓七位女子,都是臣的妻妾所生。孟家的八位女子,都是臣的甥女,也就是臣部侍郎孟谟的女儿以及孟谟的侄女。臣与孟谟承蒙钦派阅卷,按照科场旧例,我们让她们回避,所以没敢让她们参加考试。”武后急忙问道:“爱卿的女儿以及爱卿的甥女都在京城吗?”卞滨和孟谟一起奏道:“臣等的女儿,自从去年郡试之后就都来到京城了。”武后高兴地说:“原来有这些缘由,我说郡考都名列前茅,怎么会部试榜上无名呢?若不是问清楚,差点埋没了人才。其实这次考试,本不必回避,这是爱卿等人过于谨慎了。不知除此之外,还有哪些人回避了考试?”卞滨奏道:“还有同考官吏部考功员外郎蒋进的六位女儿、臣部主客员外郎董端的五位女儿、祠部员外郎掌仲的四位女儿、膳部员外郎吕良的三位女儿,加上臣等的女儿,一共回避了三十三人。”武后立刻命令卞滨开列名单呈上来阅览,紧接着发布了一道谕旨:
本日经朕查得回避之淑女孟兰芝等三十三名未赴部试,例应钦派试官,另行考试。第检阅从前郡县所呈各卷,该淑女等或文理条畅,或字体端楷,均有可观。况每考俱经前列,毋庸另行考试。即着一并钦赐才女,至期一体殿试。着先赴礼部,即照前次试题,各补诗赋一卷,仍发誊录。该部堂官会同同考各官公同取列名次呈览。
这道旨刚刚发下礼部,礼部又呈奏了一本:
前日臣部考场,有淑女花再芳、毕全贞、闵兰荪三名,俱因污卷贴出。今该淑女等因孟兰芝等三十三名俱蒙钦赐殿试,求臣等转奏,欲乞皇恩一视同仁,准赐殿试。臣等因其吁恳至再,不敢壅于上闻。再,该淑女即前次部试名列四等三名,合并声明。请旨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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