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的恶行从来不可欺瞒,古往今来的奸恶之人都将被诛灭。
金风还未吹动,蝉却已先察觉,暗中送来无常,让人死都不知道。
武松听了,心头那股无名怒火直冲三千丈,仿佛要冲破青天。他右手持刀,左手叉开五指,冲进楼中。只见楼里点着三五支画烛,明亮耀眼,一两处月光透进来,使得楼上十分明朗,面前的酒器都还没收拾。蒋门神坐在交椅上,一看见是武松,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肝五脏都好像提到了九霄云外。说时迟那时快,蒋门神刚要挣扎,武松早一刀砍下去,劈在他脸上,连人带交椅都被砍翻了。武松转身回过刀来,这时张都监才刚能动弹一下脚,被武松当时一刀,从耳根连脖子砍下去,“扑” 的一声倒在楼板上。两个人都在挣扎着活命。张团练毕竟是武官出身,虽然喝醉了,还有些力气,见两个人被砍倒,知道跑不掉了,便提起一把交椅砸过来。武松早伸手接住,顺势一推,别说张团练喝醉了,就算他清醒的时候,也敌不过武松的神力,“扑” 的一声向后倒去。武松赶上去,一刀先剁下他的头。蒋门神力气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武松左脚飞起,一脚把他踢得翻了个筋斗,按住他也割下了头。武松转身,又把张都监的头也割了下来。
武松见桌子上有酒有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连喝了三四杯。然后从尸体上割下一片衣襟,蘸着血,在白粉墙上写下八个大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他把桌子上的银酒器皿踩扁了,揣了几件在怀里。正要下楼,只听到楼下夫人的声音喊道:“楼上的官人们都醉了,快派两个人上去搀扶。” 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个人上楼来了。武松闪到楼梯边一看,原来是张都监的两个亲随,就是前几天捉拿武松的人。武松在黑暗中让他们过去,却拦住了他们的退路。两个人走进楼中,看到三具尸体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就好像头顶的天灵盖被劈开,倒下半桶冰雪水一样。他们刚要转身,武松跟在后面,手起刀落,早砍倒了一个。另一个立刻跪下求饶,武松说:“饶你不得。” 揪住他,也砍了头。这一番厮杀,血溅画楼,尸体横陈在灯影之下。武松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不过是一死。” 提着刀下了楼。
夫人问道:“楼上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武松抢到房前,夫人看见一条大汉进来,还问道:“是谁?” 武松的刀早已飞起,劈在夫人的面门上,夫人倒在房前呻吟。武松按住她,正要割头,却发现刀砍不进去。武松心中疑惑,借着月光看那刀,已经砍出了许多缺口。武松说:“难怪割不下头来。” 便抽身到后门外去拿朴刀,丢掉那把缺了口的刀,再次翻身进入楼中。只见灯亮着,之前那个唱曲的养娘玉兰,带着两个小丫鬟,拿着灯看到夫人被杀死在地下,才叫了一声:“苦也!” 武松握着朴刀,朝着玉兰的心窝刺去。两个小丫鬟也被武松用朴刀刺死,一人一刀,结果了性命。武松走出中堂,把门栓拴好前门,又进去找到两三个妇女,也都在房里把她们刺死了。武松说:“这下我才心满意足了。” 有诗为证:
都监贪婪的行径实在可耻,胡乱施展奸计结下深仇。
岂知天道能够明察秋毫,让他血溅横尸在画楼之上。
武松说:“赶紧走吧。” 他扔掉刀鞘,提着朴刀,来到角门外。在马院里解下缠袋,把怀里踩扁的银酒器都装在里面,系在腰上,迈开大步,倒提着朴刀就走。到了城边,武松寻思道:“要是等城门开,肯定会被抓住,不如连夜越城逃走。” 于是,他从城边爬上城墙。这孟州城是个小地方,城墙并不太高。武松在女墙边,先把朴刀虚按一下,刀尖朝上,棒梢向下,猛地一跳,用朴刀一撑,就站在了城濠边。在月光下看水,只有一二尺深。此时正是十月中旬,各处的水泉都干涸了。武松在城濠边脱掉鞋袜,解下腿上的绑腿和护膝,把衣服扎好,从城濠里走到了对岸。他想起施恩送来的包裹里有两双八搭麻鞋,便拿出来穿上。听城里的更点,已经敲过四更三点。武松说:“这口恶气今天总算出痛快了。这地方虽然好,但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提着朴刀,朝着东边的小路走去,一口气走了一整夜。天色朦朦胧胧,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武松奔波了一整夜,身体疲惫不堪,棒疮发作,疼痛难忍,实在支撑不住了。远远望见树林中有一座小古庙,他赶忙跑进去,把朴刀靠在一旁,用包裹当作枕头,翻身就睡。刚要闭眼,突然看见庙外伸进两把挠钩,一下就把他钩住了。紧接着,两个人冲进来,将武松死死按住,用绳索捆绑起来。那四个男女说道:“这汉子长得挺壮实,正好送给大哥。” 武松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被这四个人抢走了包裹和朴刀,像牵羊似的,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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