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听了拂云叟的话,赶忙叩头拜谢。十八公赶忙伸手搀扶,孤直公也上前将他扶起。凌空子哈哈一笑,说道:“拂云叟这话,可算是把心里话给透露出来了。圣僧请起,他的话也不可全信。咱们趁着这明月高悬,原本也不是为了讨论修行之事,不如吟诗消遣,尽情放纵一下心怀。” 拂云叟笑着指向石屋,说道:“要是想吟诗,不如到小庵里喝杯茶,如何?”
长老听了,欠身向石屋前望去。只见门上刻着三个大字 ——“木仙庵”。于是众人一同走进屋内,重新分宾主落座。这时,那赤身鬼使端来一盘茯苓膏,又奉上五盏香茶。四位老者请唐僧先品尝,三藏心中有些疑虑,不敢轻易动嘴。见四位老者都吃了起来,三藏这才吃了两块茯苓膏,又喝了香茶,随后茶盏被收走。三藏留意观察,只见屋内玲珑剔透,光彩照人,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幽:
水从石边潺潺流出,香气从花丛中悠悠飘来。
满座的氛围清虚雅致,没有丝毫尘埃沾染。
长老身处如此仙境,心情愉悦,兴致颇高,忍不住吟诵了一句:“禅心似月迥无尘。”
劲节老立刻笑着接道:“诗兴如天青更新。”
孤直公接着吟道:“好句漫裁抟锦绣。”
凌空子也开口道:“佳文不点唾奇珍。”
拂云叟吟道:“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
三藏说道:“弟子一时失言,胡乱说了几个字,实在是班门弄斧。刚才听了各位仙翁的诗句,清新脱俗,飘逸潇洒,真不愧是诗中高手。” 劲节老说:“圣僧不必谦虚。出家人做事要善始善终。既然起了句,怎能没有结尾呢?希望圣僧能完成整首诗。” 三藏说:“弟子才疏学浅,还请十八公帮忙完成这首诗吧。” 劲节说:“你这可不够厚道!这起句是你作的,为何不肯写完呢?舍不得展露才华,这可不太对。” 三藏无奈,只得续上后面两句:“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
十八公称赞道:“好一个‘吟怀潇洒满腔春’!” 孤直公说:“劲节,你对诗的韵味体会深刻,所以才这般反复品味。何不再起一篇?” 十八公也毫不推辞,说道:“那我就用顶针的方式起句:春不荣华冬不枯,云来雾往只如无。”
凌空子接着顶针吟道:“无风摇拽婆娑影,有客忻怜福寿图。”
拂云叟也顶针续道:“图似西山坚节老,清如南国没心夫。”
孤直公同样顶针说道:“夫因侧叶称梁栋,台为横柯作宪乌。”
长老听了,赞叹不已,说道:“真是阳春白雪,气势磅礴,直冲云霄!弟子不才,也想再续两句。” 孤直公说:“圣僧是有道之士,修养深厚。不必再联句了,请圣僧赐教一整首诗,这样我们也能勉强和诗一首。” 三藏推辞不过,只得笑着吟诵了一首律诗:
“杖锡西来拜法王,愿求妙典远传扬。
金芝三秀诗坛瑞,宝树千花莲蕊香。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立行藏。
修成玉像庄严体,极乐门前是道场。”
四位老者听完,纷纷称赞。十八公说:“我才疏学浅,斗胆献丑,也勉强和一首:劲节孤高笑木王,灵椿不似我名扬。山空百丈龙蛇影,泉泌千年琥珀香。解与乾坤生气概,喜因风雨化行藏。衰残自愧无仙骨,惟有苓膏结寿场。”
孤直公说:“这首诗起句豪迈,联句有力,只是结句太过自谦了。真是令人羡慕!我也来和一首。” 他吟道:“霜姿常喜宿禽王,四绝堂前大器扬。露重珠缨蒙翠盖,风轻石齿碎寒香。长廊夜静吟声细,古殿秋阴淡影藏。元日迎春曾献寿,老来寄傲在山场。”
凌空子笑着说:“好诗!好诗!真是意境深远,我才学有限,如何能和?但也不能错过,随便说几句吧。” 他念道:“梁栋之材近帝王,太清宫外有声扬。晴轩恍若来青气,暗壁寻常度翠香。壮节凛然千古秀,深根结矣九泉藏。凌云势盖婆娑影,不在群芳艳丽场。”
拂云叟说:“三位的诗,高雅清淡,如同打开了装满锦绣的袋子。我没什么才力,听了三位的佳作,茅塞顿开。没办法,我也胡乱写几句,希望大家不要笑话。” 他的诗是:“淇澳园中乐圣王,渭川千亩任分扬。翠筠不染湘娥泪,班箨堪传汉史香。霜叶自来颜不改,烟梢从此色何藏?子猷去世知音少,亘古留名翰墨场。”
三藏说:“各位仙老的诗,真是字字珠玑,文采斐然,就算是子游、子夏在世,也难以称赞。承蒙各位厚爱,我感激不尽。只是夜已深了,我的三个徒弟,不知在何处等我。我想弟子不能久留,恳请告辞,前去寻找他们,还望各位仙老能指示归路。” 四位老者笑着说:“圣僧不必担忧。我们能与圣僧相遇,也是千载难逢的缘分。况且今晚天晴气爽,虽然夜已深,但月光皎洁,如同白昼。再坐一会儿,等天亮了,我们自然会送圣僧过山岭,您的高徒肯定能与您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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