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僧人,应摒弃一切尘世杂念;领悟佛性之人,心中万物皆空。拥有大智慧之人悠然自得,淡泊于无生无灭的境界;玄机暗藏,逍遥于寂静涅盘之中。三界空灵则诸事皆安,六根清净则烦恼皆除。若要坚定地觉悟,必须认识本心:心若纯净,则能独自洞察一切;心若被尘世沾染,则会被万千境界侵扰。人的真实容貌并无增减,生前便能知晓;虚幻的表象虽有形状,终究会消亡,何必去追求那些身外之物?打坐修行,是进入禅定的根源;布施恩惠,是修行的根本。真正有智慧的人看似笨拙,知晓凡事应顺应自然;善于谋划的人并不依靠算计,必须放下一切。只要心中坚定不移,各种修行自然圆满;若说采阴补阳,那纯粹是荒谬之语,服用丹药以求长寿,也不过是虚假之言。只要能彻底抛弃尘世的一切因缘,让万物皆空。保持纯净寡欲的心境,自然能够享有无穷无尽的寿命。”
国丈听了,付之一笑,用手指着唐僧说道:“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言!在寂灭的境界中,虽要领悟佛性,但你却不知那佛性该如何寂灭!枯坐参禅,不过是盲目地修行。俗话说:‘坐,坐,坐!你的屁股破!被火煎熬,反而会招来灾祸。’你更不懂我这修仙之道:
修仙之人,骨骼坚韧清秀;通达大道之人,精神最为灵妙。带着箪瓢进山拜访友人,采集各种草药济世救人。采摘仙花装饰斗笠,折断香草铺设床铺。歌唱时鼓掌欢笑,舞蹈后卧于云端。阐扬道法,传播太上老君的正教;施符水,消除世间的妖氛。夺取天地的灵秀之气,采集日月的精华。调和阴阳使丹药凝结,按照水火规律使灵胎凝聚。十六岁时阴气渐消,恍恍惚惚;二十七岁时阳气渐长,幽深玄妙。顺应四季采集药物,经过九次修炼使丹药炼成。骑着青鸾飞升紫府,驾着白鹤前往瑶京。观赏满天的绚丽光彩,表达对妙道的虔诚。相比你那静禅的佛教,寂灭阴神,涅盘后只留下臭皮囊,还无法超脱凡尘!在儒释道三教之中,唯有道是无上的上品,自古以来,只有道被尊为至高无上!”
国王听了,十分欢喜。满朝官员都齐声喝彩道:“好一句‘惟有道独称尊’!‘惟有道独称尊’!” 长老见众人都称赞国丈,心中感到十分羞愧。国王又吩咐光禄寺准备素斋,招待远方来的僧人,让他们用完斋饭后就出城往西而去。
三藏谢恩后告退。刚下殿,正往外走,行者从帽顶上飞下来,在三藏耳边说道:“师父,大事不好!那国丈是个妖邪,国王已被妖气迷惑。您先回驿馆等斋饭,老孙留在这里探听消息。” 三藏明白了,独自走出朝门,暂且不表。
再说行者,展翅飞到金銮殿的翡翠屏上停住。只见班部中走出五城兵马官,上奏道:“陛下,昨夜一阵冷风,把各坊各家鹅笼里的小儿,连同笼子都刮走了,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国王听了,又惊又恼,对国丈说:“这件事是上天要灭朕啊!朕连续几个月病重,御医都治不好。幸亏国丈赐下仙方,专门等今日午时开刀,取这些小儿的心肝做药引,没想到被冷风刮走了。这不是上天要灭朕是什么?” 国丈笑着说:“陛下不必烦恼。这些小儿被刮走,正是上天送长生给陛下呢。” 国王问道:“小儿都被刮走了,怎么反倒说是上天送长生?” 国丈说:“我刚才入朝,看到了一个绝妙的药引,比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强多了。那些小儿的心肝,只能让陛下延年千年;而这个药引,吃了我的仙药,可保陛下万年长寿。” 国王茫然不知是什么药引,再三询问,国丈才说:“那个从东土来取经的和尚,我看他气质清净,容颜端正,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 —— 自幼出家为僧,元阳未泄,比那些小儿强上万倍。如果能取他的心肝煎汤,服用我的仙药,足以保陛下万年之寿。” 昏庸的国王听了,深信不疑,对国丈说:“你怎么不早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效果,刚才就该留住他,不让他走了。” 国丈说:“这有何难!刚才吩咐光禄寺准备斋饭招待他,他必定吃了斋饭才出城。现在赶紧传旨,把各门紧闭,派兵围住金亭馆驿,把那和尚抓来,一定要以礼求取他的心肝。如果他答应,就立刻剖腹取出,然后厚葬他的尸体,为他立庙祭祀;如果他不答应,就来硬的,马上把他捆住,剖开肚子取心。有什么难的!” 昏君听从了国丈的话,立即传旨紧闭各门,又派遣羽林卫的大小官军,围住了馆驿。
行者听到这个消息,展翅飞奔回馆驿,现出本相,对唐僧说:“师父,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 三藏刚刚和八戒、沙僧领了御赐的斋饭,突然听到这话,吓得三魂出窍,七窍生烟,倒在地上,浑身是汗,眼神呆滞,说不出话来。沙僧急忙上前搀扶,不停地叫道:“师父,快醒醒!师父,快醒醒!” 八戒说道:“到底有什么祸事?你慢慢说不行吗,把师父吓成这样!” 行者说:“自从师父出了朝堂,老孙回去查看,发现那国丈是个妖精。不一会儿,五城兵马官来奏报冷风刮走小儿的事。国王正烦恼,那妖精却让国王转忧为喜,说:‘这是上天送长生给陛下。’他要取师父的心肝做药引,说这样能保国王万年长寿。那昏君听信了妖精的胡言乱语,所以点派精兵来围馆驿,还派锦衣官来请师父,要取您的心肝呢。” 八戒苦笑着说:“做了这么多慈悲的事,救了那些小儿,刮了一阵阴风,没想到现在惹出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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