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战战兢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不出话。猪八戒唠唠叨叨,心里满是抱怨。沙和尚闷声不响,心里犹豫不决。孙行者却笑嘻嘻的,打算施展手段。
众官兵前呼后拥,扛着、抬着唐僧师徒,很快就回到了城里,径直押到公堂上报到:“老爷,民壮和快手们把强盗抓来了。” 那刺史稳稳地坐在堂上,犒赏了民壮和快手,查看了贼赃,当即让寇家把财物领了回去。随后把三藏等人带到厅前,质问道:“你们这群和尚,口口声声说是从东土远道而来,要去西天拜佛,没想到竟是些窥探门路、打家劫舍的贼寇!” 三藏赶忙解释道:“大人容禀,贫僧真的不是贼,绝不敢说谎,我随身带着通关文牒可以作证。只因寇员外家热情款待我们半个月,情谊深厚。我们在路上遇到强盗,夺回了他们打劫寇家的财物,本想送回寇家报恩,没想到被民壮等人误抓,以为我们是贼,我们真的不是啊。还望大人明察。” 刺史说:“你这家伙,见官兵抓了你,就巧言令色说报恩。既然是路上遇到强盗,为什么不把他们一起抓来,报官报恩呢?怎么就只有你们师徒四人!你看,寇梁递上来的失状,指名道姓告你们,你还敢狡辩?” 三藏听了这话,就像在大海里行船遇到风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道:“悟空,你怎么不上来辩解一下?” 行者说:“有赃物为证,辩解又有什么用!” 刺史说:“正是如此!赃证都在,还敢抵赖?” 随即对手下喊道:“把脑箍拿来,给这个秃贼的光头箍上,然后再打!” 行者心里一慌,暗自思忖:“虽说师父该有这场劫难,但也不能让他太过受苦。” 他见那些衙役们准备好绳索,要结脑箍,便赶忙开口道:“大人先别箍那个和尚。昨夜打劫寇家,点火的是我,持刀的是我,抢财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我是贼头,要打就打我,与他们无关。只要不放开我就行。” 刺史听了,便吩咐道:“那就先箍起这个来。” 衙役们一拥而上,给行者套上脑箍,用力收紧绳索,只听 “扑” 的一声,绳索竟然断了。他们重新打结再箍,又是 “扑” 的一声,绳索又断了。一连箍了三四次,行者的头皮连一点褶皱都没有。就在衙役们准备再换绳索打结的时候,有人来报告:“老爷,京都的陈少保大人到了,请老爷出城迎接。” 刺史立刻命令刑房吏:“把贼关进大牢,好好看管。等我迎接完上司,再来拷问。” 刑房吏于是把唐僧师徒四人推进监门。八戒和沙僧把自己的行李担子也挑了进去。
三藏焦急地问道:“徒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行者笑着说:“师父,进去吧,进去吧!这里面没有狗,还挺好玩的!” 可怜师徒四人被抓了进去,一个个被推到辖床上,用滚肚、敌脑、攀胸等刑具紧紧束缚住。狱卒们又来一阵乱打。三藏疼得难以忍受,只能叫嚷着:“悟空!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行者说:“他们打人是为了要钱,俗话说:‘好处安身,苦处用钱。’现在给他们些钱就没事了。” 三藏无奈地说:“我哪来的钱啊?” 行者说:“要是没钱,衣物也行。把那件袈裟给他们吧。” 三藏一听,心如刀绞。一时间被打得受不了,又急着摆脱困境,无奈之下只好说道:“悟空,随你吧。” 行者便对那些狱卒喊道:“各位长官,别打了。我们担进来的两个包袱里,有一件锦襕袈裟,价值千金。你们解开拿去就是了。” 众狱卒听了,立刻一起动手,解开两个包袱查看。里面虽然有几件布衣和一个引袋,但都不值钱。只见几层油纸包裹着一件东西,光芒闪耀,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抖开一看,只见:
巧妙的明珠点缀其中,稀奇的佛宝聚集一处。
盘龙形状的刺绣交织在一起,飞凤图案沿着锦边环绕。
众人都争着观看,这一下惊动了本司的狱官。狱官走来大声喝道:“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狱卒们跪下说道:“大人,刚才提控送来四个和尚,说是一伙强盗。他们被我们打了几下后,把这两个包袱给了我们。我们打开一看,有这么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要是大家把它扯破分了,实在太可惜;要是只归一个人,其他人又没好处。幸好大人来了,就请大人做个决断。” 狱官一看,是一件袈裟,又把其他衣物和引袋都检查了一遍,接着打开袋里的关文,看到上面有各国的宝印花押,便说道:“幸好我来看了!不然,你们都要惹出大事来。这和尚不是强盗,千万别动他们的衣物。等明天太爷再审问,才能知道真相。” 众狱卒听了,把包袱还给他们,照旧包裹好,交给狱官收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听到城楼上传来打鼓的声音,火甲开始巡夜。熬到四更三点的时候,行者见其他人都不再呻吟,全都睡着了。他心里暗自思量:“师父该有这一夜的牢狱之灾。老孙不说话辩解,也不施展法力,就是因为这个。现在四更快过去了,灾祸也快到头了,我得去想办法,明天好出牢门。” 你看他施展本事,把身子变小,从辖床上脱身出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蜢虫,从房檐的瓦缝里飞了出去。此时星光皎洁,正是清爽宁静的夜晚,他认准方向,径直朝着寇家飞去。只见街西头有一家灯火通明,飞近门口一看,原来是个做豆腐的人家,一个老头儿正在烧火,老太太在挤豆浆。老头儿忽然说道:“妈妈,寇大宽虽然有儿有财,可惜没寿啊。我和他小时候一起读书,我还比他大五岁呢。他父亲叫寇铭,那时候家里田地还不到千亩,放些租子,也没多少收入。他二十岁的时候,寇铭老头儿去世了,他就掌管了家业。他运气也真好,娶的妻子是张旺的女儿,小名叫穿针儿,还挺旺夫的。自从进了他家门,种田有收成,放账能盈利,买东西能赚钱,做生意也挣钱,如今挣下了十万家产。他四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一心向善,斋僧万员,没想到昨夜被强盗踢死了。可怜啊!今年才六十四岁,正该好好享福,没想到这么善良的人,却不得好报,死得这么惨。可叹啊!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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