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王夫人也来了。大家一起到了薛姨妈那里,只说是惦记着这边的事情,过来看看。薛姨妈感激不已,又说起了薛蟠的事情。喝了茶后,薛姨妈正要让人去叫宝钗过来,凤姐连忙拦住说:“姑妈,先别告诉宝妹妹。” 然后又笑着对薛姨妈说:“老太太这次来,一来是看看姑妈,二来也有句要紧的话,特意请姑妈到那边去商量商量。” 薛姨妈听了,点了点头说:“好的。” 于是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当天晚上,薛姨妈果然过来了,见过贾母后,又到王夫人屋里。不免说起王子腾的事情,大家都落了一阵泪。薛姨妈便问:“刚才我去老太太那里,宝哥儿出来请安,看着还好好的,就是稍微瘦了些,怎么你们说他的病很严重呢?” 凤姐便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老太太担心。如今老爷又要外任去了,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老太太的意思,一是想让老爷看着宝兄弟成了家,也能放心;二是给宝兄弟冲冲喜,借大妹妹的金锁压压邪气,说不定病就好了。” 薛姨妈心里其实也愿意,只是担心宝钗会受委屈,便说:“这样也行,只是大家还得仔细商量商量才好。” 王夫人便按照凤姐的意思,对薛姨妈说:“姨太太,您现在家里没人,不如把嫁妆这些都免了吧。明天就打发蝌儿去告诉蟠儿,这边把亲事成了,那边再想办法帮他解决官司的事情。” 王夫人并没有提及宝玉的心思,又说:“姨太太,既然结了亲,早点把宝钗娶过来,大家也能早点安心。” 正说着,只见贾母派鸳鸯过来打听消息。薛姨妈虽然担心宝钗受委屈,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又见这情形,只得满口答应了。鸳鸯回去把情况回禀了贾母。贾母也很高兴,又叫鸳鸯过来,求薛姨妈跟宝钗说明原因,别让她受委屈。薛姨妈也答应了。于是便议定由凤姐夫妇做媒人。大家这才散去。王夫人和薛姨妈姐妹俩不免又聊了大半夜。
第二天,薛姨妈回到家,把这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宝钗,还说:“我已经答应了。” 宝钗一开始低头不语,后来便默默地流下泪来。薛姨妈好言好语地劝慰、解释了半天。宝钗便回到自己房间,宝琴跟着进去陪着她解闷。薛姨妈这才把事情告诉了薛蝌,让他第二天就动身,说:“一来去打听一下薛蟠案子审讯的情况,二来给你哥哥带个信儿,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
薛蝌去了四天,便回来向薛姨妈回复说:“哥哥的案子,上司已经认定是误杀,一审完就要上奏朝廷了,让咱们准备好赎罪的银子。妹妹的事情,哥哥说‘妈妈做主很好,赶紧办还能省些银子,让妈妈不用等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薛姨妈听了,一是薛蟠能回家了,二是宝钗的事情也有着落了,心里踏实了许多。只是看着宝钗,心里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虽说如此,但她是个女儿家,向来孝顺守礼,知道我已经答应了,也不会说什么。” 便对薛蝌说:“去准备泥金庚帖,把八字填上,马上让人送到琏二爷那边去。再问问什么时候过礼,你也好提前准备。本来咱们不想惊动亲友,哥哥的那些朋友,你也说都是些不靠谱的人,亲戚呢,也就贾、王两家。如今贾家是男方,王家又没人在京城。史姑娘定亲的事情,他们家没请咱们,咱们也不用通知他们。倒是把张德辉请来,托他帮忙照料些,他年纪大些,到底懂事。” 薛蝌领命,让人把帖子送了过去。
第二天,贾琏过来,见到薛姨妈,先请安,然后说:“明天就是个好日子,今天过来回禀姨太太,明天就过礼怎么样?只求姨太太别挑剔就好。” 说着,捧过通书来。薛姨妈客气了几句,便点头答应了。贾琏赶忙回去向贾政回禀。贾政说:“你回禀老太太,既然不想让亲友们知道,那诸事能简便就简便些。要是过礼的东西,让老太太看看就行了,不用告诉我。” 贾琏答应后,进去把话回禀给贾母。
这边王夫人叫来凤姐,让人把过礼的物件都拿给贾母过目,并让袭人告诉宝玉。宝玉又嘻嘻笑着说:“这里送到园子里,回头园子里又送到这里。咱们的人送,咱们的人收,何必这么麻烦呢。”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都高兴地说:“说他糊涂,他今天怎么这么明白呢。” 鸳鸯等人忍不住好笑,只得一件一件地指给贾母看,说:“这是金项圈,这是金珠首饰,一共八十件。这是妆蟒绸缎四十匹。这是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这是四季的衣服共一百二十件。外面没准备羊酒,这是折合成银子的羊酒钱。” 贾母看了,都说 “好”,又悄悄地对凤姐说:“你去告诉姨太太,就说这不是虚礼,让姨太太等蟠儿出来后,再慢慢找人给她妹妹做嫁妆。结婚那天用的被褥,还是咱们这边帮忙置办吧。” 凤姐答应后,出来让贾琏先过去,又叫来周瑞、旺儿等人,吩咐他们:“别从大门走,就从园子里以前开的便门送过去,我随后就到。这个门离潇湘馆还远,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叮嘱他们别在潇湘馆里提起这事儿。” 众人答应着,带着礼物去了。宝玉还以为是真的要娶林妹妹,心里十分高兴,精神也似乎好了一些,只是说话还是有些疯傻。那些去送过礼的人回来,都没提具体的事情,所以府里上下的人虽然都知道了这件事,但因为凤姐的吩咐,都不敢走漏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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