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听了奏言,又见七位大臣极力劝谏,便说:“姬昌,朕也向来听闻他忠良,但他不该随声附和。本应重罚,看在诸位爱卿的份上,就赦免他。但恐怕他日归国后会生变故,到时候诸位爱卿可脱不了干系。姜桓楚、鄂崇禹谋逆,不可赦免,速速执行刑罚。诸位爱卿不要再上奏了。” 旨意传出,赦免了姬昌。
天子命令奉御官速速催促行刑,要将姜桓楚、鄂崇禹依国法处置。这时,左班中有上大夫胶鬲、杨任等六位大臣,上前行礼称臣,说道:“臣等有奏章,可使天下安定。” 纣王问:“你们又有什么奏章?” 杨任奏道:“四位大臣有罪,陛下赦免姬昌,这是七位王爷为了国家、为了贤能之士。况且姜桓楚、鄂崇禹都是臣子中的首要人物。桓楚身负重任,功劳颇高,向来没有失德之处,说他谋逆,毫无证据,怎能胡乱定罪?鄂崇禹性情刚直不屈,直言劝谏陛下,所言并无虚假。臣听闻:‘君主圣明,臣子便正直。’直言劝谏君主过错的,是忠臣。阿谀奉承君主的,是佞臣。臣等眼见国事艰难,不得不反复上奏。希望陛下怜悯二位大臣并无过错,赦免他们,让他们回到本国,各自治理一方。使君臣能在如尧天般美好的时代里喜乐,百姓能在太平盛世中讴歌。臣民们也会念及陛下宽宏大度,从谏如流,陛下才不会辜负臣子们为国为民的一片本心。臣等不胜感激!”
纣王发怒道:“乱臣造反,恶党巧言惑众,姜桓楚弑君,就算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抵偿他的罪过。鄂崇禹诽谤君主,斩首正是他应得的惩罚。众臣强行劝谏,结党欺君,玷污法纪。若再有阻拦行刑、进言的,就与这两个逆臣同罪!” 随即传旨:“速速执行刑罚。”
杨任等人见天子满脸怒色,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也是这二位大臣命该如此,旨意一下,鄂崇禹被斩首,姜桓楚则被巨钉钉住手足,乱刀剁碎,这便是所谓的醢尸之刑。监斩官鲁雄回旨,纣王起驾回宫。
姬昌拜谢七位殿下,哭着诉说:“姜桓楚无辜惨死,鄂崇禹因忠谏丧命,东南两地,从此将再无安宁之日了。” 众人也都神色凄惨,纷纷落泪,说道:“暂且将二位侯爷收尸,埋葬在浅土之中,等事情平定了,再做打算。” 有诗为证:
“忠告徒劳谏诤名,逆鳞难犯莫轻撄;醢尸桓楚身遭惨,断颈崇禹命已倾。两国君臣空望眼,七年羑里屈孤贞;上天有意倾人国,致使纷纷祸乱生。”
暂且不说两位侯爷的家将在星夜急忙赶回,向两位侯爷的儿子报信。且说纣王第二天登上显庆殿,亚相比干上奏,请求收敛两位大臣的尸身,并放西伯侯姬昌回国。天子批准了这个奏请,比干领旨出了朝堂。
这时,旁边的费仲进谏道:“姬昌表面上忠诚,实际上心怀奸诈。他靠花言巧语迷惑众臣,表面一套,内心一套,终究不是善良之辈。恐怕放姬昌回国后,会联合东鲁的姜文焕、南都的鄂顺,兴兵作乱,搅得天下不得安宁。到那时,军士们将饱受征战之苦,将领们要承受披甲上阵的艰难,百姓惊慌失措,都城动荡不安。这真可谓是纵虎归山、放龙入海,日后必定后悔。” 纣王说:“赦免的诏书已经发布,众臣都已知道,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费仲又奏道:“臣有一计,可以除掉姬昌。” 纣王问:“计从何来?” 费仲回答说:“既然赦免了姬昌,他必定会到朝堂拜谢,然后才返回故土,百官也会为姬昌饯行。臣去试探他的虚实,如果姬昌真的一心为国,陛下就赦免他;要是他有欺瞒诳骗之心,就立刻斩了他的头,以绝后患。” 纣王说:“爱卿所言极是。”
且说比干出了朝堂,径直来到馆驿看望西伯侯。左边有人通报,西伯侯出门迎接。两人行过礼后坐下,比干说:“今日我在便殿面见陛下,上奏为收敛两位侯爷的尸身,释放君侯回国。” 西伯侯连忙拜谢道:“老殿下如此厚德,姬昌不知何时才能报答这再造之恩?” 比干走上前,握住西伯侯的手,低声说道:“如今国内已没有纲纪,无缘无故杀害大臣,这绝非吉兆。贤侯明日去朝堂拜谢后,应尽快启程,迟了恐怕奸佞之臣心怀忌恨,再生变故,千万要记住。” 西伯侯欠身谢道:“丞相的话,真是金玉良言,如此盛德,我怎敢忘记?”
第二天一大早,西伯侯来到午门,朝着朝堂的方向拜辞谢恩,然后带着家将,径直出了西门。走到十里长亭时,百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们都对西伯侯心怀钦敬,武成王黄飞虎、微子、箕子、比干等人都在。西伯侯下了马,黄飞虎和微子上前慰劳道:“今日贤侯归国,我等备了一杯水酒,一来为君侯饯行,二来有几句话想跟君侯说。” 西伯侯说:“愿闻其详。” 微子曰:“虽然天子有负贤侯,但还望贤侯念在先王的恩德,不可失去臣子的气节,不要心生异端,如此我等就深感荣幸,万民也会深感荣幸。” 西伯侯连忙叩头谢道:“我感激天子赦罪之恩,承蒙诸位再生之德,我姬昌就算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天子的恩德,怎敢有其他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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