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逃脱的军士跑回营地,把消息告诉了毛卫。毛卫只得下令坚守,一面派人快马疾驰,向周襄王奏报,请求增派援兵。暂且按下此事不表。颓叔把被捆绑的原伯贯押解到太叔面前请功。太叔下令把原伯贯囚禁在营中。颓叔说:“如今原伯贯被擒,毛卫必定胆战心惊。如果半夜去劫他的营寨,采用火攻,定能擒获毛卫。” 太叔觉得有理,便把这话告诉了赤丁。赤丁采纳了这个计策,暗中传达号令。
到了夜里三更过后,赤丁亲自率领一千多步兵,手持利斧,劈开周军的索链,冲入大营,在各辆兵车上点燃芦苇。瞬间,火势蔓延,整个营地里火球乱滚,军士们大乱。颓叔和桃子各自率领精锐骑兵,趁势杀入,锐不可当。毛卫急忙乘坐小车,从营后逃走。刚巧遇到一队步兵,为首的正是太叔带。太叔大喝一声:“毛卫,你往哪里逃?” 毛卫惊慌失措,被太叔一枪刺死在车下。翟军大获全胜,顺势包围了王城。
周襄王得知两位大将被擒,对富辰说:“当初要是早点听你的话,也不至于招来这场灾祸。” 富辰说:“翟国的势头如此猖獗,大王您暂且外出巡视,诸侯中必定有人倡议迎接您复位。” 周公孔上奏道:“王师虽然战败,但如果发动百官的家属,还能背城一战。怎么能轻易放弃社稷,把命运交给诸侯呢?” 召公过也上奏说:“主张出战,那是冒险的计策。依臣愚见,这场灾祸都源于叔隗,大王先对她进行惩处,然后坚守城池,等待诸侯的救援,这样才万无一失。” 襄王叹息道:“都怪我昏庸不明,才招来这场灾祸!如今太后病重,我暂且退位,也好安慰她的心意。如果百姓还心系于我,就听凭诸侯自行谋划吧。” 接着,襄王对周公和召公说:“太叔这次来,是为了隗后。如果把隗氏交出去,他必定害怕国人的指责,不敢留在王城。二位爱卿为我整顿兵马,坚守城池,等我归来。” 周公和召公叩头领命。
襄王又问富辰:“周朝接壤的国家,只有郑、卫、陈三国,我该去哪里呢?” 富辰回答说:“陈国和卫国国力弱小,不如去郑国。” 襄王又问:“我曾经借助翟国攻打郑国,郑国能不怨恨我吗?” 富辰说:“臣之所以劝大王去郑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郑国的先世对周朝有大功,他们的后代必定不会忘记。大王借助翟国攻打郑国,郑国人心中不平,肯定日夜盼着翟国背叛周朝,以此来表明他们对周朝的顺从。如今大王前往郑国,他们必定会高兴地迎接您,又怎么会怨恨呢?” 襄王这才下定决心。
富辰又请求道:“大王要冲破翟军的锋芒出城,恐怕翟国人会倾巢而出,与大王为难,这可如何是好?臣愿意率领家属与翟军决一死战,大王趁机出城躲避。” 于是,富辰召集了所有的子弟和亲信,大约有几百人,用忠义之理激励他们,然后打开城门,径直冲向翟国的军营,牵制住翟国的军队。襄王则带着简师父、左鄢父等十几个人,出城朝着郑国的方向逃去。
富辰与赤丁展开了一场大战,杀伤了众多翟国士兵,自己也身受重伤。这时,颓叔和桃子遇到了他,劝慰道:“你的忠言直谏,天下人都知道,今天你可以不必送死。” 富辰却说:“以前我多次劝谏大王,大王不听,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如果我不拼死一战,大王肯定会以为我在怨恨他。” 于是,他又奋力战斗了许久,直到力气耗尽,壮烈牺牲。他的子弟和亲信,一同战死的有三百多人。史官写诗称赞道:“用夷凌夏岂良谋?纳女宣淫祸自求。骤谏不从仍死战,富辰忠义播《春秋》。”
富辰死后,翟国人才知道襄王已经逃出王城。此时,城门又关闭了。太叔下令释放被囚禁的原伯贯,让他在城门外呼喊。周公和召公站在城楼上,对太叔说:“我们本想打开城门迎接您,可又担心翟国的军队进城抢掠,所以不敢。” 太叔向赤丁请求,让翟国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承诺会拿出府库中的财物犒劳他们,赤丁答应了。太叔于是进入王城,先到冷宫放出隗后,然后去拜见惠太后。太后见到太叔,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这一笑,竟成了绝命之笑。太叔也顾不上为太后治丧,先和隗后在宫中相聚。他还想找到小东杀了她,可小东害怕获罪,早已投井自尽了。真是可悲可叹!
第二天,太叔假传太后的遗命,自立为王,立叔隗为王后,临朝接受百官的朝贺。他打开府库,大肆犒赏翟国的军队,然后才为太后发丧。国人为此编了一首歌谣:“莫丧母,且娶妇,妇得嫂,臣娶后。为不惭,言可丑!谁其逐之?我与尔左右!” 太叔听到国人传唱的这首歌,自知众人不服,担心会生变故,于是和隗氏搬到温地居住,大肆修建宫室,日夜寻欢作乐。王城内的国事,全都委托给周公和召公处理。他虽然名义上是王,实际上却从未与臣民接触过。原伯贯则逃到原城去了。这一段暂且按下不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